邢宴辞颤抖着手,几次才摸出脖子间那枚被血浸透的平安福。

无端落下的眼泪晕开在平安福上,冲淡了血迹。

嘶哑虚弱的声音被悔恨痴缠,“我......食言了。”

姜蓉听眸光闪烁,愣愣的看着镜头那边的邢宴辞。

少年的身影在眼前闪烁。

十八岁的邢宴辞心疼的扶起庙前跪着的少女,又心疼又焦急道:

“你傻不傻啊!跪这么久膝盖不疼啊!”

听听弯起眉眼笑的动人,“笨蛋这是诚恳,心诚则灵懂不懂!”

少年语气有些急,“求佛不如求我呢,你才笨死了!”

听听把手里的平安福郑重摁向少年胸口,“要放在这里!”

说着她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你懂什么!保你平平安安用的!”

“你什么态度,都不灵了!”

少年无奈的把听听搂进怀里,柔声哄着:“好好好,我在神佛前向我们听听发誓。”

“信徒邢宴辞平安的一生将永远信仰、爱戴唯一的听听。”

听听气急败坏跺了跺脚,却羞红了脸,“你乱说什么!”

话语间,她又扭捏的瞪他,“要是你食言了呢?!”

少年思索片刻,隔着平安福虚虚点了点。

匕首刺入血肉的沉闷声宛如烛火,一点点吞噬了少年的身影和过往的记忆。

只剩少年清冽凝重的声音缓缓消散:

“它敢变心,那我就把它挖出来给你处理!”

姜蓉听指节捏的泛白,看着邢宴辞疯狂的将匕首再送进身体半寸。

他毫不留情的将匕首转动着。

淅淅沥沥低落的血液混合着血肉,痛的他面容扭曲。

血迹覆盖下的脸上带着坚定哀恸又破碎的决绝,他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听听......我......把它挖出来......”

姜蓉听眼神悲哀,红了眼眶,轻轻摇了摇头。

邢宴辞瞳孔有些涣散,却在触及她晶莹的眼角时努力聚焦。

他扯了扯嘴角,嘲哳的声音努力的放柔,“不哭......是我咎由自取,弄丢了你。”

话语间他用尽力气,压着匕首向下划开。

“给你......处理......”

26

邢宴辞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命悬一线。

多处骨折,腰腹感染,内脏出血,加上那两百鞭引发的严重病变。

但凡他将匕首插/进胸口时还有多余力气,就不用救了。

如今他算彻底在鬼门关边缘。

仅仅三天被医生下了一百三十三次病危通知。

医生叹息病人没有求生意识,再不醒可能就不行了。

邢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憔悴得不成样子。

她再顾不得什么颜面,跪在疗养院外,哭求了一天一夜。

声音已经全然嘶哑绝望:“蓉听!求你!求你看他一眼!”

“就看一眼!”

“他快死了......他不想活了......”

邢母这一生过的太过娇纵富贵,也是越过越糊涂。

直到如今,唯一的儿子躺在ICU生死不明,她才知道后悔。

“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

“我是贱人,我该下地狱,只求你救救他啊......”

一门之隔,姜蓉听沉默的坐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哭嚎。

放在腿边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

那日邢宴辞说完话彻底晕了过去。

他当时力气不足应该是没伤到心脏,但是他这一通折腾不死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