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瑶听到这个词,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原来还知道,她是孩子的妈妈啊。

想来这还是江随野第一次为护她,从前无数次江时愿指着她说她是坏人时,他都选择视而不见。

甚至偶尔会夸赞两句,说江时愿思想态度端正。

想到这里,她讽刺地笑了笑:“在外人面前,你倒是挺会装模作样的。”

江随野眉头紧锁,神色不悦,他并不喜欢沈夕瑶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沈夕瑶,你别太过分。”

沈夕瑶没吭声,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一幕,眼底满是寒意。

阮清梨明显想要淹死她,这件事江随野不可能不知道。

她蓦然开口:“他们道歉了,那阮清梨呢?她又该怎么处置?”

“清梨?”江随野沉默片刻,半晌后他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已经训过她了,她身子弱又被你溺水吓到,等回家再让她和你道歉。”

“另外你的那些书我已经让他们亲自下去捞出来,晾干保存起来了,也算是对你补偿了。”

沈夕瑶愣神,她没想到在部队里一向赏罚分明的江随野,竟然会对一个潜在的杀人犯如此包庇。

这样的人如何再配当她恩人的弟弟!

她红着眼眶,眼神有些悲哀:“江随野,你到底有没有心!”

江随野眼神闪烁:“这件事你不能怪清梨,你害死了大哥,她恨你也是情理之中。”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弥补你的过错,而不是在这里和英雄家属斤斤计较。”

6

沈夕瑶满眼的不可置信,江随野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领导,竟也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

她曾经想着,就算是离婚了她也依旧敬重江随野,可现在他身上的光芒顷刻间暗了下来。

沈夕瑶低声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笑得眼睛里泪光闪烁。

她喃喃自语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大哥当时没救过我......”

“如果可以,我不会再选择这样的方式报恩......”

江随野听着笑声,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

他这一生,只有在听到大哥的死讯前有过这种感觉,这是第二次。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像是要极力掩饰什么一般,厉声怒斥:“沈夕瑶,这里是医院,你是不是疯了!”

“够了!”宋鹤眠看不下去了,他死死攥着拳头克制着情绪,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抡起拳头打在江随野的脸上。

“江随野,你还知道这里是医院啊,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我滚出去,你们已经影响到病人休息了!”

宋鹤眠是医生,他只能站在自己的身份立场上驱赶。

病房内几人面面相觑,那几个扔书的下属也有些不忍,自觉做了亏心事,纷纷上前去劝江随野。

末了,江随野恢复了往日里冷漠的样子,声音平静:

“三天后就是大哥的祭日了,你要是还记得恩人,就冷静一下跟着我们一起去祭拜。”

“否则,就离婚吧。”

沈夕瑶听到“离婚”二字,心中一片死寂,离婚明明是她先提出来的。

只是听着江随野的口吻,倒像是在用离婚威胁她。

沈夕瑶擦去眼角滑落的泪珠,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祭拜完江清野后,她就彻底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江随野看她这样子,心里一紧,可到底是没说什么,直接带着人走了。

......

沈夕瑶没有跟着江随野回家,她不想再和几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仿佛只要一接触都令她恶心地想吐。

她干脆在医院里多住两天,直到江清野祭日当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让宋鹤眠帮忙安排了一辆车独自进山。

江清野的牌位在山上的一座庙里,他们每年都要来这里上香,沈夕瑶也是熟门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