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过去了一个月，秦小雨也没来找他。

周北辰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大门往秦小雨的房间走去。

两人婚后一直都是分房睡，除非秦小雨来了兴致，早早在他房里等着，但最终的结果也只有被他赶出去。

猛地拉开秦小雨房间的门，周北辰先是被屋里的灰尘呛得直咳嗽。

简直就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

周北辰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扫了一圈。

房间里空荡得很，有关秦小雨的一切，都像被水洗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周北辰不信邪，把所有屋子都看了一遍，得到的是一样的结果。

他转身就往村外跑去，布鞋踩在土路上扬起尘土。

他跑得飞快，路过水井时，恍惚看见秦小雨正弯腰提水，辫子垂到腰际，手腕一转就把水桶稳稳提上来，回头冲他笑。

“秦小雨！”

他喊出声，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车站的灯亮得刺眼，周北辰喘着粗气冲进候车室，检票员正在锁门。

“同志，麻烦问一下，上个月有没有个扎辫子的姑娘坐火车去山城？”

他抓住对方的胳膊，有些急切地询问。

检票员愣了愣，仔细想了想。

“是叫秦小雨吗？”

周北辰的心跳骤然加速。

第15章

“是！就是她！她什么时候回来？”

检票员叹了口气。

“那姑娘上车前和我说，要是有个像你这样的男人来打听她的消息，就让我带句话，说她不会回来了，从此和你一别两宽。”

“不会回来了……”

13

周北辰喃喃自语，像是没听懂检票员的话。

检票员锁好门，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姑娘上车时哭得厉害，估计是伤透心了。”

周北辰站在空荡荡的站台前，看着远处延伸的铁轨，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口袋里的退婚书不知何时被他攥在手里，纸边磨得发毛，蹭得手心发痒。

他忽然想起秦小雨熬的稠粥，想起她歪歪扭扭的字，想起她摔了自行车还笑的样子，想起她来例假时疼得蜷缩在床上，却被他冷冷推开……

那些被他忽略的、不耐烦的，甚至厌恶的瞬间，此刻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周北辰捂着胸口，额头冷汗直流。

秦小雨退出他的生活，他明明应该开心才是，他明明那么厌恶秦小雨。

可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

……

秦小雨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两夜，抵达山城时，正巧赶上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站台上蒸汽弥漫，秦正轩穿着蓝色工装，正踮脚往车厢口张望。

看见妹妹拎着包袱出来，他快步迎上去。

“哥。”秦小雨声音有些沙哑。

“傻丫头，哭啥。”秦正轩揉了揉她的头发，“跟哥回家，咱先吃碗清汤小面，暖暖身子。”

兄妹俩踩着水洼往厂区走，红砖墙上“大干快上”的标语被雨水冲刷得格外鲜亮。

秦正轩边走边说，“车间主任的位置给你留着呢，不过你先歇三天，我让食堂给你炖只老母鸡补补。”

秦小雨望着路边自行车后座驮着孩子的女工，摇了摇头。

“哥，我想从学徒做起。”

“胡闹。”秦正轩皱眉，“你是秦家的姑娘，哪用得着你……”

“我想靠自己。”秦小雨打断他，“在村里窝了三年，我连新式机床都没见过，哪配当主任。”

秦正轩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个牛皮本。

“行，这是厂里的技术手册，你先看着，对了，宿舍给你安排在单身楼三楼，窗外就是杨树林，清静。”

秦小雨点了点头，提着行李进了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