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这东风道观建成多年,永淳真人又是从小在此修道,三年前故友离世,我受其所托前来接管,眼见一切有条不紊,自是不曾起疑。永淳真人待人和蔼可亲,座下弟子也乖巧少言,根本不必我多费心力,本道便安心在后殿静修,三年来出关次数屈指可数。」
赵清弦忽然问道:「这般说,你对观内构造了解甚微?」
陈道长惑于他的用词,稍一凝滞,点头称是。
相较于偏殿,正殿内的顶梁柱更为粗壮,以四根立在几个方位作支撑,便是两人环抱也未能将其圈住,按理说要建机关,当在正殿的柱身,然赵清弦看向沐殖庭背对那根仅半人宽的柱子,随口提了句:「陈道长切忌在观内独行。」
陈道长虽无法力,毕竟修道多年,早辨出赵清弦的气息有别常人,与身侧的道童双双点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沐殖庭听他说起正事,倒没再针对,托腮问:「你看出什么?」
晚间暑气犹在,便是风起之时,仍卷住让人不适的热度,独树荫下能偷得一席凉意。
赵清弦看向前庭那棵老树:「东风道观,吹的自是东风。」
几人听得一头雾水,所幸赵清弦没打算隐瞒什么,继续道:「不刮东风不刮雨,观内相安无事多年,然东风既起,陈道长亦别心存侥幸。」
他话音刚落,便见门外忽有风来,庭前的老树被吹得枝叶摇摆,喧嚣不息。
赵清弦把话说得更明白:「观内后来被改建过,机关的痕迹抹得不完全,四处都是破绽,许是当初没想过有人能查到此处吧?」
沐殖庭问:「肉眼能看出来?」
「建得好自然不能,甚或需以法器辅助查找,可不论浮石塔或这处都太粗糙了,比方说这房内就建了一个密室,两条暗道,各在柱身和天尊像后。通往北位的那道密室倒是好点,利用门侧砖下藏起开关,却也仅是开启时多费点功夫。」
赵清弦解说完毕,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沐殖庭愣了愣,内心惊讶无比。他本以为赵清弦在浮石塔寻得的暗道是谁人泄密,但依方才所见,赵清弦并非虚有其表的人,当即皱了眉头。
澄流正与陈道长揖手告辞,恰在此时,有位道童匆匆跑来,喘著气道:「刘……刘大人来了!」
赵清弦停下脚步,抬头便见刘仲洋迎面跑来。
他来道观前自是有传信给刘仲洋,不止因为二人先前的交易,如今澄流身份曝光,不便再外出刺探消息,他也需有途径知道恒阳教下一步动作。
只是距恒阳教被围剿才过了两个月,背地的人就算再傻,也不该这么快有所行动。
沐殖庭面色如常,袖下的手却是紧紧攥著拳头。
第68章 第六十六章 异火焚
刘仲洋来了,赵清弦也不急住离开,与他并坐。
自恒阳教明面上倒台后,刘仲洋曾到东风道观与张道长细谈,可任刘仲洋如何试探,张道长都是一副专心修练,隔绝凡尘的模样,他便没再费心监视。
而且,那时赵清弦还提供了几个方向让他彻查,忙得要命。恒阳教余孽凭空消失,没留下丁点证据,这段日子看似平静,谁都知晓他们会卷土重来。
正当刘仲洋头绪全无的时候,如有天意相助,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惨案。
他看了眼沐殖庭,此事重大,然他对沐瑶宫的人依旧无甚好感,嗫嚅难言,不知应否开口。
赵清弦垂首盯著暗室的机关,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动静,便抬头问刘仲洋:「不是有事?」
刘仲洋犹豫片刻,讷讷地道:「昨夜,云河城外北郊赫潜村遭了大火屠村,暂无人生还。」
该村已历数朝,弯曲的山体上被开凿出一层又一层的平台,依次在上建起房屋,村内的石屋彼此相连,不远处便是梯田,而供行走的石梯旁侧是一条引山水而下的小流,并在每个阶台都开了口井,水源充足。
虽石屋相连,可每级石阶又离得不近,按理说,就是大火蔓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