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险些让他睁不开眼,只是几天,他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唇角干裂开,眼下乌青,穿着并不算合身的深蓝色囚服,手腕上链条因为晃动发出声响,他沉默不语,任由他们把他交来交去,推推搡搡间连眼都没眨。
最后,大概是交接结束,他站在那里没再动过。
四周都是警察,他们既不碰他也不会和他说话,像是看守东西一样,在那里等直升机到来。
渴,渴的大脑发懵,嗓子好像黏在一起,又痛又痒,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喊他。
抬起头,眼前先是白花花的迷茫,后来才慢慢聚焦在一起,景物渐渐在眼中变得清晰。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
她身上穿的还是那天他陪她去买的珍珠白羽绒服,脖子上围着那条织的不规整的灰色围巾,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整个人冒着冷气,头发披散着,碎发遮挡住她的面容。
两个人隔着一排警察遥望,从被抓到现在他没有过一丝触动,却在这一刻整个人在风中不停发抖,他咬着牙想要狠心不看她。
沈池鱼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般,安静地走过来,每靠近一步,站在前面的警察就警惕一分,在还差一米的时候,他们的手搭在腰间。
“别伤害她。”
沙哑的声音传来,他看着一旁,强迫自己说出违心的话:“沈池鱼,你好好学习好好生活,以后会有比我更好的人照顾你……”
“顾渊。”
细糯的颤声打断他的话,仅仅是喊一声他的名字,那座建设已久的城垒顷刻坍塌,化为灰烬,他死死咬紧后槽牙看向她。
刚刚离得远没看清,现在她靠近才看到她好像没睡好,整个眼睛红肿,充斥着水雾,鼻尖也红红的,微微歪着头,笑得温柔:“你……”
泪水在眼眶里滚动,她努力抑制住哽咽,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不想……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
手中的指甲嵌进肉中,划开掌心,强烈的刺痛依旧不能唤回他的理智,他想张口,可嗓子哑的厉害:“沈池鱼,听话,回去。”
嘴唇因为哭泣而发抖,身子一颤一颤的,她抬起手来想要抓住他:“你不是说,要和我明年一起看初雪吗……你要骗我了吗?”???
眼里猩红,他咬住舌尖,一下又一下,不停告诉自己不能答应她,不能耽误她,不能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