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不?能杀他,否则段乞宁就会杀了箬儿!”

“杀了便杀了!一个男人罢了!微臣不?是早就同?你说?过了嗎!”男人颈间青筋乍现,怒发冲冠挥手咆哮。

赫连晴踏前一步:“我的蛊毒和他互为凰鳳,他若死了,我怎么办!”

“微臣不?是给您备了解药?待事成之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解药’送往您的身边,您何需惊慌?”

赫连晴呛了两声,颤着?手指向苍天:“你口中的解药,是这些日?子来不?断抓去凰城冷宫中的稚子吗?”

苏彦衡冷眸不?语,赫连晴气得死死按压胸口:“父亲,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当真不?知晓吗?谁允许你做这种事的,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把我这个凰太女放在眼里了吗!”

苏彦衡摆手大喝:“殿下!您只需要知晓,微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这就够了!”

“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权位?”赫连晴难以置信地大吼,“你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苏彦衡气息急促,胸腔起起伏伏,好?几次欲言又止,眼角余光在看到不?停往段乞宁那头爬的崔锦程,很快收回?所有?注意力,重新举起虎符道:“来人,太女殿下身体抱恙,速速带太女殿下前去营帐休养。”

立马上来两个将士架住赫连晴的肩膀,后者奋力抽身,推开那两个人喊道:“住手!放肆!本殿为太女!未来的天女!”

那两个将士果然束手无措,一面是太女殿下的命令,一面又是虎符的命令,难以抉择。

段乞宁隔岸观火,横插一脚戏谑笑道:“苏首辅,你们的家?事可处理妥当了,可有?闲暇继续处理国事了?”

苏彦衡眼光如刀剜向她,眼底有?种失控的疯狂,让他整个人此时浮现出一种阴郁的、想要拉全?部人一起陪葬的偏执:“段乞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过你机会了。”

苏彦衡再度亮出虎符:“全?军听令,加大燃香的剂量,我倒要看看谁还能像现在这样耀武扬威!”

“你疯了!”赫连晴张口大喊。

邵冬夏和邵筠皆同?时面色一僵,然军队中不?止有?邵家?军,还有?苏彦衡遗留的部分私兵,她们完完全?全?听从苏彦衡的命令,此刻已悉数前去点火焚香,很快,更?加浓郁的药草味道覆盖整片战场。

“噗……”赫连晴的唇边吐出更?多淤血,鳳求凰啃食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双膝疲软,一举跪倒在地。

而段乞宁手中染上鳳求凰余毒的拓跋箬也嘴角溢血,在她手中不?停挣扎扭动?,血丝布满他的眼白,他发出痛苦地嚎叫。

苏彦衡猖狂地大笑,末了瞳眸难以置信地凝向段乞宁:“你为何没事?”

对啊,为何无事……段乞宁定住身形,她明明闻到了熟悉的、类似于大幽凤尾花燃烧时的味道,为何身躯没有?丝毫反应!甚至今日?,还是她月事来潮的日?子,却?再无蛊毒伴随……

便是这时,蜷缩在土地里的崔锦程猛地抽搐一下,瘀血涌出喉间,喷出体外,让他在地上剧烈地咳嗽。大片大片的殷红染湿了泥块和他的衣衫,少年瑟缩着?抽气,压抑不?住的呻.吟声散开,他匍匐在泥里抽噎,落下眼淚。可他落下的眼泪,竟然也是血一样的颜色!他觉察到鼻翼边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爬,颤着?手去擦,却?捧下一手的血……

全?是血,全?部从他的身上在涌出,就连衣襟身下,大腿后的衣裙,也从内到外渗透出鲜红……

段乞宁怔怔地定在原地,地上的少年尚且离她还有?些距离,就好?似铺展在地上的一幅空白的画卷,正在被倾泻出来的红墨汁浸.染,渐渐打湿、揉皱、腐烂……

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