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娘子一愣,定定地看了她一会不说?话。她总觉得段乞宁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眼神中多了些更为深沉的东西,待她细看时已恢复如初,汪娘子说?不出来究竟为何 。

眼见段乞宁从崖邊迈步离开些,汪娘子心里松口气,不过待到她将视线挪至周围时,心又一次狠狠揪緊:不难想象她晕倒过去?后,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小核桃……”汪娘子茫然地寻觅爱人身影,段乞宁已走到她身边,宽阔的影子射下,覆盖住汪娘子苍白的面容。

“他……”段乞宁沉声道,“他死了,我杀的。”

汪娘子面色一怔,紧咬唇瓣,脑海中闪过的是昔日和他的点点滴滴,眼泪忍不住滚落,最终绷持不住,放声嚎啕。

“对不起。”段乞宁垂眸。

汪娘子哭了有一会,待得知?尸首在崖底时,她收住泪水一语未发。

段乞宁瞧在眼里,不敢过多刺激,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走了。”

汪娘子这才哽噎地应了一声。

为了逃亡,她们甚至连阿潮和阿核的衣冠冢都不能立,匆匆忙忙用泥土和枯叶覆盖血迹继續上路。

马车没了车厢和车盖顶,空余一座底架,段乞宁简单收拾一下剩余的粮食和常备用品,翻身上车架,驱趕骏马继續趕路。

昏厥的崔锦程被?安置在露天的车架上,汪娘子因失血过多整个人四肢乏力的,也随崔锦程待在车架上。

残破的马车吱吱呀呀行驶在林间?,晨風送来清凉,林间?投射扑朔迷离的光影,段乞宁一行人打破这片宁静,直奔釣月娘子在棠州的暗桩。

半途,汪娘子虚弱的声音融入风中:“宁少主,在下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他要杀你,你自卫反杀,在下能够理解的,只是我这心里实在难受……原本我们相约一家三?口,以后寻个安静的方好好过日子……他性子寡淡,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不肯说?,我也不知?曉他竟对你藏有这么大的敌意,若是知?曉,我一定会早早劝阻他……把其中误会都解开,何必闹到今日这般局面……”

段乞宁眉色沉沉着未接话。她心里知?晓,即便汪娘子早些知?道阿核的想法,恐怕也于事无补,阿核和阿潮一样,都是心性坚定之?人,一旦心有目标,就会拼尽全力去执行,哪怕失去?生命。

阿潮……段乞宁想起了她的阿潮,忍不住鼻尖一酸,风将泪花灌回?眼眶,她转为勒紧手?中缰绳。

棠州暗桩离得并不远,为镇郊一家茶水铺,从大幽到大延京晾做生意的大小商队皆会路过此地,故而也做情报买卖的行当。

段乞宁一行人不论是马车还是带血的衣着都过于招摇,不得已她只能将马车停在偏僻巷口,令汪娘子照顾一下崔锦程,自己则孤身下马,伪装江湖刀客手?握弯刀前去茶水铺要了一碗粗茶。

段乞宁用茶水润了润喉,佯装闹事将店掌柜唤来,掌柜的也是个暴脾气,当下便要摩拳擦掌朝段乞宁揍来,后者?利落提刀,按照以往阿潮惯用的手?法,将弯刀出鞘两寸。

寒光涔涔,天光映亮刀侧面上的纹路,赫然是和茶肆外头?高扬的幌旗上一模一样的“月牙上钩”,掌柜顷刻间?变脸。

过去?,釣月娘子从不以真容示人,但她身侧有个忠心耿耿的夫郎,擅用刀。弯刀钓月在哪,钓月娘子就在哪。各大暗桩皆是凭这把弯刀识人,这便是阿潮会把佩刀留给段乞宁的缘由。

掌柜的立马打烊,差人将段乞宁一行人都接回?铺子,不稍片刻,肮脏的旧衣物已焚烧,身上的刀伤也都得到处理,段乞宁等人均改头?换面。

她先是向掌柜的要了两輛马车,一輛由暗桩暗卫护送崔小少爷一路北上,另一辆安排给汪娘子。

段乞宁当真为如何就此事与汪娘子开口犯难,汪娘子忽的拽住了她的衣袖道,想同?她一道去?桑州。

段乞宁诧异道:“汪娘子,此番路远,万水千山。且你本来就是被?我无辜卷入秘钥纷争之?中,我实在是不愿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