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驰脸色阴沉大半:“朋友夫不可俘。”

段乞宁哎呀一声,轻飘飘道:“我和钓月娘子也算不上朋友。”

“你果然卑鄙,怪不得会做出?抢占娘子赈灾功绩这种龌龊事。”邵驰义愤填膺。

段乞宁总算了解他为何对自己这般态度了

那时晾州时疫,钓月娘子写明措施委托段家实施,知州眼见有效,想拿到上边邀功。段乞宁心道这哪能成,便一举私吞了钓月娘子的解决之措,对外宣扬称是她的计谋,段家是凰商,尚知州奈何不了,只得层层上报,一直传到凰帝陛下的耳中。

段乞宁脸不红心不跳,接连多日两个小郎君都这般骂她,她就应该把“卑鄙”二字镶嵌在脸上。

“那又如何?”

“我要告诉娘子你狼女野心,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好呀,”段乞宁戏谑一笑,“看?看?是你的脚程快,还是我段家商队的脚程快。”

少?年瞳眸一怔,段乞宁便知这是刺到他心口?了。

早就听闻邵家家规森严,大抵是春分那段时日邵冬夏领兵北上,无暇顾及家中,这才?给?到那少?年入晾来寻钓月娘子的契机。

段乞宁知曉他不是个按得住性子的主,眼下谷雨祭祀这场“相亲局”,看?他衣着光鲜亮丽,行径却放荡不羁,还有手?腕间那不知道是用胭脂还是唇脂点?的假冒守身砂,便知这小子肯定是被家里?人强行扣来的。

邵驰没了声,肩颈后背随之蔓延上密密麻麻的痛感。

数月前,晾州时疫事毕,邵驰随镖局返回京城。

才?踏进镖局,便被里?头乌烟瘴气的寒冷之意包裹。

平日里?与他“走?南闯北”的姐妹兄弟皆行軍礼跪伏于镖局大堂两侧,邵驰瞥见上方位肃穆幽沉的衣裳布角,登时吓得步履漂浮,一个折身往门外跑。

大门迅速闭阖,少?年一头栽到铁门上,未等他护住抹额,凌冽的长鞭直直抽在他的后背上,疼得他一缩。

“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娘……”邵驰忍住疼,转过身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年近不惑的女人面色严厉,軍鞭执手?,带着沙场上的肃杀气息,说出?口?的话?毋庸置疑:“衣裳脱了。”

邵驰身子一颤,随即解开自己的腰带。

大堂之中的女子皆旋身背过,邵冬夏也在少?年脱下内衫的那刻背过身,軍鞭递给?镖局里?的某位男当家。

邵驰将衣襟扒落至腰腹以下,露出?少?年郎精壮硬朗的胸背,跪得挺直。

“打?。”邵冬夏发号军令。

男当家提鞭,狠狠抽到少?年的背上。

邵驰掐紧掌心,身子随抽落的重?击一怔一怔。

鞭子敲打?在皮肉上的声音,让在场众人皆心生寒意。

一下……两下……三下……数到后来,邵驰也忘记是第几鞭了,只知道后背上的热流嘶啦啦地往下涌,蔓延到地上,一片血色。

少?年被抽得头晕眼花,一个踉跄体力不支,双手?撑在地上,狼狈痛苦地喘气。

邵冬夏在鞭子渐停时开口?:“又偷溜出?去在外面鬼混!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让娘省心!看?来是之前教训得太轻了,不长记性。”

之前那次,便是邵驰在桑州与钓月娘子相遇,回家后邵家主发现他的守身砂没有了。

那一次,军鞭活生生将邵驰抽到昏厥。然木已成舟,邵冬夏气得三天三夜没阖上眼。

“娘,不是鬼混……”邵驰反驳,“是闯荡江湖。”

“还敢犟嘴!再?打?!”

“啪”

邵驰的嘴边溢出?闷哼。

“男子就该好好待在闺阁里?,你看?看?京城有哪个儿郎和你一样!”

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那是他们循规蹈矩……姑姑自幼教导我,说我是邵家的儿郎,邵家男子,自与他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