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时候段乞宁会欺负他、故意骗骗他,在她看来,这属于调.情,涉及到这种正?儿八经的寄家书事情,她是不会开玩笑食言的。
既在心里答应了他,她便会做到,就好比上次带他去雪州探親,纵使知晓危险重重,还是去了。
而这一次寄信,实在是她忘记了,真忙忘记了!
段乞宁掐了掐手?指,眼?下?那少年,怕还因这事耿耿于怀,绝食抗议给?她看。
她的探子来报,四?小爹的首饰后边均有崔家特殊标记,崔家早就被查封,斷不可?能再有首饰流通于世?,故而若是有人用此物件前去典当,换来的便会是私铸的銀两。
彼时,段乞宁将手?下?典当来的銀子拿在手?心里掂量,眸色暗沉下?来:
私铸铜钱,一经发现,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不仅可?以板上铮铮落实崔家通敌叛国的罪名,收容崔锦程于府的凰商段家还会受此牵连。
好凶恶的一招!
所以这就是她为何会禁止崔锦程探望他四?小爹的原因,同?时也是禁止全府上下?与他交易的由头。
经此一事,段乞宁断定那四?小爹蹊跷。
一想到“雪州”“流放”“妊娠”这些字眼?,心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再加之原著剧情铺垫的阴影在先,思忖良久,段乞宁将阿潮唤来。
她另外又?仿写一份崔锦程字迹的家书,将仿写版敲章送去官府驿站,原版塞到阿潮怀中,交代和叮嘱了他一些事,让他务必亲自再去一趟雪州。
诸中利害繁琐,段乞宁实在不容为崔锦程道,只?能自个吃下?崔锦程对她埋怨,不过她不甚在意。
不…她还是有点点在意的。
段乞宁捏緊手?中碎银,思来想去还是让大嘴巴多福往偏房跑一趟,把?家书已寄出的讯息带去。
没过多久,多福回来複命道,崔小少爷听闻后气消不少,饿了许久,终是鬆口吃了些东西?。
段乞宁也跟着鬆下?一口气,吩咐下?人们?煮些清淡的粥食送去。
寄信一事,本?就是她遗漏,段乞宁对他有些愧疚,是夜,她秉灯前往偏厢房,带着雪州最新消息。
崔锦程终于不像之前那么抗拒她,段乞宁推门而入,将灯笼放置在手?边桌案上,与他道:“家书我已替你寄出,你母父雙亲挺过时疫,尚在好轉,我也差人添置了些补品药材之类的一并送去了,你不必太过忧心。不过走官家渠道的书信送得慢些,驿站皆要层层分拣,约莫过个一旬的样子,你娘亲和爹爹才能收到。”
少年低垂眼?睫,发缕乖顺地垂在肩头,面色松动。
“贱奴谢过妻主。”他声音清冷。
她原本?不想解释太多,奈何品味出他声音里的委屈,段乞宁还是多嘴道:“不是存心卡你换取银钱的法子,只?是近日朝廷风声紧,段家作为凰商被同?行眼?睛盯着牢,不太方便。你是士族出身的郎君,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相信你能理解的吧。眼?下?时疫缓解,百废待兴,官府对于书信筛查得不是很严,这时候帮你寄出去,是个好时机。”
她换了一套说辞编撰给?他听,言罢去牵崔锦程的手?。
他没躲,但?是他的手?冰凉,冷得好似一块冰雕,段乞宁忍不住攥在手?心里替他暖着,搓着他手?指上已经结成痂的粗糙血迹。
崔锦程颤了颤睫羽,不动神?色地收拢手?指,“…原来是这样,此前是贱奴狭隘了,不该让妻主为难。”
段乞宁见他不疑有他、自我反省的模样,透着一本?正?经的傻气,倒还有几分可?爱。
她捏了捏少年的脸颊道:“嗯,好了,便是如此,你母父安康,家书也不日便会送到,可安心消气了小少爷?”
崔锦程屏住雙唇,默默撇开头闪躲她的揉捏。
真是傲娇死了。段乞宁将整只?手?都贴上去,搓了搓他的下?巴,“既然心结解了,今夜随我一道去主卧睡?我让下?人备好洗澡水,你这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