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火势蔓延到床榻,烧着了头?顶单薄的窗纱,几块染火的碎块掉落在两个人之间,点燃了他?们的衣裙。
段乞宁也跟着快要丧失理智,隔着火海与他?对峙:“跟我?出去?!”
回答她的是一双倔强的眼瞳。
“那你就死在里面?!”段乞宁咬牙道。
崔锦程定?定?仰视她,灰黑色的眼瞳被火光照亮,可眸底依旧是心如死灰,好似永寂的冰川。
段乞宁也宛如着魔一样?,一动不?动,仍由火海的温度和热浪将二人包裹,直到多福多财还有院中家厮一人一桶水浇进?来
“少主!”
……
与明月轩火势一同平息下来的,还有晾州城的时疫。
清明时节,小雨淅淅沥沥,晾州街道再度焕发生机,各大商铺重?新开张,扁担挑货娘在街头?吆喝。
一辆“尚”字马车停靠在晾州最大的牙行前。
尚佳和是来兴师问罪的。
去?年崔家覆灭,知州府亲自查的案办的刑,尚佳和将崔锦程暂留在此间牙行调.教,是准备调好了给上面?那位殿下备去?的,岂料被段乞宁截了胡。
蔡牙婆刚受完刑,屁股开花,还得战战兢兢地跪好在女人面?前,磕头?求饶:“县主大人饶命!小的本想着崔小公子?那么脏乱臭的模样?,便是亲爹来了都认不?住,谁承想段大少主铁了心要亲自查探……”
“蠢货!”尚佳和把?茶杯砸在老?婆子?身上,“都是因为你的侥幸,坏了知州大人的计划!”
蔡牙婆煞白脸。知州乃晾州城最大的官,得罪她岂非死命一条。
老?婆子?把?头?磕得砰砰响:“县主大人宽恕,小的这还有许多如花似玉的小郎君,只要县主大人看得上,尽管拿去?!统统拿去?!”
“若崔锦程真的有那么容易被替代,母亲大人和本县主也不?必这么煞费苦心了!”尚佳和气得两眼昏黑,她当初就应该直接把?崔锦程关在知州府。
蔡牙婆一口一个“县主息怒”,回首朝牙行伙计使眼色,伙计将新进?盘下的货色拉出来。
男人们各个衣裳料薄,身段在不?堪遮掩的衣裙间若隐若现,他?们分别被缠住手腕,麻绳套着麻绳,一个串着一个的被展示在眼前。
生气归生气,美味佳肴端上来,尚佳和眯起?眼眸,到底是有了些兴趣,视线在男人们手腕心的高度上扫视一番。
他?们有些还是处子?身,有些已经不?知道是二手还是三手四手货色。
尚佳和挑着处男筛,都是些歪瓜裂枣,她一个都瞧不?上,更?莫要说能取代崔锦程了。
女人气恼甩袖,忽的有个男人唤住了她。
“县主大人!”那个男人冲过来扑到她脚边,扯住她的衣裙,“县主大人留步!”
尚佳和起?先是看见他?没有守身砂的腕心,心中浮起?烦躁,待回首看清那男人的脸后,她怔了怔:这不?是曾经跟在段乞宁身后一同游历雪州的玉梢公子?吗?
蔡牙婆眼见有戏,火速让伙计将其余男子?撤下,她也跟着逃之夭夭。
牙行高层便只剩尚佳和的人马以及玉梢公子?。
许久未见,玉梢公子?风光不?如从前。
男人瘦削的身子?藏在宽大衣袍下,还能透过浅薄的布料映出里头?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
在被卖到末等窑子?的这些日?子?,玉梢公子?每天过得生不?如死,两眼一睁就是肥头?大耳的女人在他?身前身后耕耘,玉梢公子?的生理和心理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摧残。
是以彼时在尚佳和面?前的男人:人不?人鬼不?鬼,精神尤为萎靡,腕间颈间均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勒痕,面?上也有被掌掴的痕迹,原本不?俗的脸蛋浮肿,眼睫下的黑眸无神,人就好似被榨干了一轮又一轮,干瘪得只剩皮包骨。
尚佳和鄙夷的用手遮住鼻翼:“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