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扑簌簌地落下,“我,我……”

江锦昭刚勒紧马绳,转过头便目睹了这一幕,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

玉窈所言非虚,府中上下,无论尊长还是同辈,都对江颂宜宠爱有加,对她却冷眼相待。难怪她总是独自神伤,感到自己如今身处寄人篱下的尴尬境地。

江锦昭挺身而出,挡在江玉窈面前,目光深邃而沉静地掠过江颂宜,随后将视线转向江卿墨:“卿墨。你的言辞过于尖锐,向玉窈道歉。”

“我拒绝。大表哥,我所言句句是实,哪怕尖锐,也是真相所在。”江卿墨语气坚决,目光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江卿墨昂首挺胸,她凭借着外祖母和舅舅的坚强支持,毫不畏惧这位表哥,内心甚至涌起一股想要指责这位偏心至极的表哥的冲动。

“还有你,明明颂宜才是你的亲妹妹,她因江玉窈流离失所,遭受了多少苦难,你却漠不关心。即便是对夏苗,你也仅仅是因为江玉窈而准备物品,只教她骑射,只带她出游,你是否知道颂宜心中有多少伤痛,有多少委屈?”

江卿墨在陈述这些话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的哭泣远比江玉窈那如梨花带雨的啜泣更为激烈,完全是出于对江颂宜深深的同情和委屈。

江锦昭看着眼前这两位即将泪流满面的人,那温和而疏离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崩溃和无奈。

他原本只是觉得,江颂宜的委屈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然而玉窈的委屈却无人问津。但是听到江卿墨如此哭诉,他内心深处也感到对江颂宜有所愧疚。他虽然同情玉窈,但却没有理由将怒火发泄到江颂宜身上。

他下意识地望向江颂宜,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她不要也跟着哭起来。

然而,江颂宜那双平静而淡然的眸子与他对视,她的目光并非冷若冰霜、蕴含着怨恨,反而如同山间清泉般轻轻拂过,显得毫不在意。

不知何故,江锦昭只觉得心底似乎被一根细针刺痛,那一瞬的痛楚来得莫名其妙。

江卿墨泪流满面,鼻涕与泪水交织,她的哭泣看起来比江玉窈更加真挚而感人。

江颂宜轻柔地取出一方手帕,细致地为她擦拭泪水,温柔地说:“别哭了,我并不觉得委屈。”

江卿墨红肿着眼睛瞪着她,气得连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声音颤抖:“不,你委屈!你明明就是委屈!”

江颂宜轻轻一笑,语气宠溺:“好,委屈,委屈。”

【小表姐既然要为我出头,那我就姑且顺应一下,委屈一番吧。】

【江锦昭还不值得让我感到一丝委屈。毕竟,在上辈子,我对他的心已经冷却如冰。】

江锦昭瞬间愣住。

上辈子的往事,究竟隐藏了何种秘密?

他不止一次从江颂宜的心声中听到上辈子的提及,但每当话题涉及到他,总是关于他如何被章定潜所觊觎,如何在囹圄之中遭受折磨而亡,这些痛苦的回忆让他不忍卒听,深感愧疚。他内心深处渴望询问,然而又恐惧江颂宜察觉到他能够洞悉她的内心世界,从而对他更加警惕和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