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偌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我现在还不想说的话，可以吗？“

闻言，印寻轻轻揽住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的秦偌，见他这时没有表现出太大抵触的意思，随即给了秦偌一个温暖的拥抱。

“宝贝，你当然可以不说，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

秦偌忍不住将脸颊埋在印寻的胸膛中，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他已经二十多岁了，虽然在事业上并没有取得太高的成就，但自己早就灿烂地迎接了新的人生。

只是那些关于过往的，学生时代的回忆，还是抑制不住地纷纷涌入脑海。

印寻的拥抱确实能够驱散一些身体下意识触发的恐惧。

……

“哦～秦偌你这个瘟神，怎么每次都是你的课桌偷偷散架啊？“

“连椅背都烂成碎片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看来你又要站着上课了，哈哈哈哈哈！“

高二那年，由于父母工作调动的缘故，秦偌来到了A市上学。

他就读的是本市最好的学校，然而，早已形成固定社交圈子的学生们不仅非常排斥这位外地来的，口音与大家不尽相同的转校生，同时也歧视起了秦偌的双性人性别。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处处羞辱秦偌，或是把他的书包从教学楼高层扔下去，或是在他的座位上撒粉笔灰，甚至拆毁他的座椅。

法不责众，况且班上的一些学生还拥有优渥的家庭背景，连班主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久而久之，秦偌逐渐熟悉了带着桌椅到后勤仓库进行更换或是维修的道路。

连这条路线总共会走过几个拐角，路上有几节台阶，都被深深印在心里。

这条路也会途经音乐教室。

在放学后清净了不少的教学楼里，那是秦偌第一次遇见融渺。

平平无奇的校服衬衫和长裤穿在他身上，就像是贵族少爷参加晚宴的装扮一般，优雅又得体。

俊逸的面庞上带着天生的疏离感，让人不敢轻易打扰，秦偌就是这样狼狈地抱着一套破烂桌椅，和高贵到令人想要仰视的融渺少爷擦肩而过。

少爷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等秦偌抱着新桌椅，吃力地原路返回之时，半掩着门的音乐教室之内，正缓缓流淌出令人心醉神怡的钢琴曲。

秦偌自诩对古典音乐从无培养出任何欣赏的能力，但在那不经意的一瞬间，他失神地聆听着那段清泉般的乐曲，仿佛自己在学校里所受的排挤和苦痛也能被短暂洗刷而去。

从此，秦偌总是一个人偷偷躲在音乐教室门后听融渺弹琴。

真的很神奇，明明他连融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听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曲目，却仿佛自己已经通过另一种方式认识了融渺。

难以言喻的，莫名生根的情愫，也在那时的双性少年心中悄然蔓延。

年少无知真的可以让人充满勇气，就算秦偌被大部分同学所忽视，唾弃，但他也能悄悄鼓起勇气，追逐融渺的光芒。

后来的某天，趁着融渺还没来到音乐教室，秦偌悄悄把自己学着烤好的蓝莓派放了进去。

蓝莓派被精致地包装了起来，融渺在进入教室时分明看见了，却一口没动。

秦偌没有气馁，在第二天和第三天又送去了一样的蓝莓派。

融渺还是没有动。

等到第四天，秦偌纠结了很久，还是在蓝莓派的包装上附赠了一小张字条。

“我喜欢听你弹钢琴，那首一开始听起来非常舒缓，中间很空灵，但让人感觉很悲伤，被你这周练习了三次的曲子，可以多弹几遍吗？”

这次融渺意外地做出了回应。

蓝莓派只被咬了一小口，就得到附言：“难吃。”

纸条上多出一行字：那叫《森中曲》。

简洁明了，也透着一点像是融渺亲口感慨怎么有人连乐曲名字都不知道的轻蔑。

虽然这样的反馈实在有些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