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安堂。
那神医身着一袭天青色素雅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系的宽带,宽带上挂着一些小巧的医具和药囊。
行走间,药囊轻轻摇曳,有一股淡淡草药香气,苏时锦原本的急躁竟被抚平。
苏时锦缓过神来,定睛看向这位神医,却觉得有些眼熟。
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将自己的身份言明:“鄙人董行舟,是辞洲多年好友,你我曾经在温家宴席上见过。”
苏时锦来不及将这人和脑海中的某个人对上号,只觉得祖母有救了。
不顾礼数,拉着人想往外走:“既然是旧相识,我祖母病重,只有你能救她了。”
董行舟却挣脱她的手,笑容有些乖张:“人我自然能救,可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还请苏大小姐解答。”
苏时锦连声应下:“好。”
董行舟绕到药柜前,一边抓着药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昨日我在温家小坐,温老夫人说苏家递了退婚书,千叮咛万嘱咐说不准我出诊。”
“辞洲只说过他和苏家有婚约,我一直以为是同那个娇气的苏宁嫣,却没想到是你。”
苏时锦压下眼底的暗淡,淡淡地回一句:“是我,我写了退婚书,只是我相信你医者仁心……”
董行舟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的话:“我倒是没有什么好心,温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不会违背她的话的,请回吧。”
苏时锦还想再说,却看见他身后院子里安静晒药的一个壮汉就要走过来,又噤了声。
董行舟继续劝道:“前些日子,苏宁嫣不过是受了轻伤,温辞洲就求了我去,他开口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若是辞洲出面,我自然也能去温家出诊了。”
苏时锦的心传来一阵阵钝痛,捏紧了帕子,心底的涩意压不住:“他和宁嫣去游湖了。”
董行舟有些讶异:“今日可是上巳节,他不应该和你一起吗?”
苏时锦面色泛着苦,没再说话,手上却被悄悄递上一帖药方。
她感激地看了董行舟一眼,心里却暗自思忖,她和温辞洲的关系确实应该有一个了断。
湖边。
温辞洲心不在焉地看着身侧的苏宁嫣,她笑容明艳,比发间的芍药还要娇媚。
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睛发亮地拉上他的衣角:“辞洲哥,我想要那个手镯!”
他顺着她的劲往前走,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都满脸甜蜜,他不可遏制地想到了苏时锦。
她为何从来不会将对他的喜欢表现出来一点?
他自然清楚上巳节是什么日子,他都已经主动到苏家门口了,她苏时锦却还是没想过要邀他出行。
她甚至不肯服软开口求他一句。
那日苏时锦和谢行之两人相拥的情景又在他脑海中出现。
连日来关于苏时锦和晋王的风流情事似乎快将他的理智灼烧。
温辞洲感觉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堵得慌。
他挣开苏宁嫣的手,长舒一口气:“我去看看你姐姐。”
温辞洲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苏宁嫣眼底的恨意。
……
另一边,苏时锦得了药方,去别的医馆抓了药,又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嘱咐春秀去煎药,自己回了寿安堂,却看见谢行之在祖母屋内。
她忘了行礼,直接问道:“晋王怎么在这?”
谢行之看着她,淡淡说:“我听说苏老夫人昏迷不醒,带了太医来替老夫人诊治。”
苏时锦有些局促,规矩地行礼:“多谢。”
太医收了脉枕,在几处穴位施了几针,起身回道:“殿下,苏小姐,不消半刻,老夫人就能醒了。”
苏时锦有些感激地看向谢行之,话都说不明白:“多谢,多谢晋王!”
谢行之像是被她的话逗笑,嘴角弯了弯:“老夫人无事,我也便安心了。”
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