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便言说。”

他看了一眼苏时锦,表情有些复杂。

苏时锦也毫不在意,没有深究这件事,只是看着谢行之。

谢行之才又继续缓缓道出:“我小时候模样太过于奇怪,母妃只能和我一起在行宫里,父皇很宠母妃,对我也不过多苛责。”

“但那时候的人总是叫我‘妖怪’,那些请来的老师,总是趁母妃不在,动辄打骂,还不让我告诉母妃。”

“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带了乌泱泱一群人亲自去那些老学究家里挨个骂了,还让父皇革职。”

谢行之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所以,父皇驾崩之后,这些人一个个地找上门来,将我母妃逼去了边关。”

苏时锦试探着捏了捏他的指骨,摩挲过他的手背:“会没事的。”

她想着说一些缓解有些沉闷的氛围:“若是实在没有退路了,你与我和离,和常宁在一起,你们一起出征,也能叫他们后悔今日之举!”

谢行之的眼神看过来,苏时锦挤出的笑容又逐渐变得僵硬,他的眼睛里是一片破碎。

好像被砸碎了满地的珠玉,又好像她曾经在梦里见过的那只狐狸。

她陷入这一双眼睛中,声音都不自觉地放轻:“怎么了?”

谢行之闷声道:“我说了,不会和离。”

苏时锦听着他有些执拗的话,有些哑然:“我们,不相配。”

谢行之盯着她,那股炽热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看穿:“你好像一直不信我的真心?”

苏时锦不自然地将眼睛移到别处,突然车辆骤停,她差点撞倒在地上。

被谢行之扶住,又尴尬地从他手里抽出,没来得及道谢。

谢行之安抚过她之后,不悦地蹙了蹙眉,厉声道:“什么事?”

车外仆从立马回道:“是温家少爷逼停了马车。”

苏时锦先谢行之一步掀开车帘,正好和坐在枣红马上的温辞洲对上视线:“辞洲?你来做什么?”

温辞洲急切地驾着马上前几步:“时锦,我会接你回去的,我已经听说了方才宫宴的事,你别怕!”

谢行之慵懒地抬起手掀了另一边帘子:“温辞洲,我还没死呢,竟然当着我的面抢人了?”

温辞洲身子一僵,脸色铁青:“晋王你与时锦的婚事没有宗族同意,不作数。”

谢行之像是听闻一个笑话,淡淡道:“皇上旨意,时锦已经进了皇室玉牒,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族中长老还能越过皇家?”

温辞洲不死心地转而看向苏时锦:“时锦,我是来救你的!”

苏时锦却只是将腰间挂着的玉佩拆下,砸落在温辞洲面前,那玉瞬间成了碎片。

“温辞洲,我们早已经恩断义绝,多说无异,这玉佩就算作见证。”

“玉碎,你我也缘尽。”

◇ 第三十一章

玉佩碎在眼前,也将苏时锦和温辞洲最后的一丝情分摔得粉碎。

苏时锦松了手,车帘落下,一车一马交错而过。

预示着两人彻底结束。

温辞洲翻身下马,解了外衫,将满地的碎片拢在一处。

他颤抖着手,毫无形象地跪在地上,似乎想要将玉佩拼凑在一起,却是支离破碎,再无复原的可能。

……

晋王府。

两人才刚下了马车,早有宣旨的小黄门守在了门口。

看见他们两人,就清了清嗓子,尖锐的声音让人听得有些头皮发麻:“晋王接旨,着明日启程,讨伐西凉。”

谢行之也不扭捏,接下那卷黄纸,脸上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

小黄门宣了旨之后就匆匆离开。

苏时锦却神情慌乱,招了等在一旁的春秀,着急地要往库房里去。

“怎么明日清早就要出发了?盔甲、干粮的什么都没有准备,你这一路上行军,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