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不都是这样子的?”

祈景很轻轻地说话, 眼眸朝上看,仿佛是有点敏感,想要抽出来自己的手。

“你这样子很凶。”

薄承彦深吸一口气, 将人拽了回来,平视看过去。

“我们结婚。”

“一辈子在一起。”

“死后埋在一起。”

祈景愣住了, 他才二十不到,尚不知道生命的重量, 只是磕磕巴巴地问,“还、还要埋在一起?”

“你要和我谈一辈子的恋爱?”

反正后续是不太友好的交谈。

一直到了晚上,少年都在被子里睡,眼尾红红的,睫毛纤长地垂着。

薄承彦在床边看着人,掌心握着祈景的手,眉眼很是暗沉。

他没有想过分开的可能性。

祈景年纪小,他拥有更多的考虑时间,拥有选择的权力,可以犹豫,可以探索。

但不能离开他的监管范围。

社会上的信息很复杂,极其容易带动群体意识,他并没有受过情感创伤,就口口声声地说“都会分开的”。

好似成了真理一样。

就应该把他关在真空罩子里。

外头有什么好的。

*

楼下的佣人也在看手机,偶尔低声闲聊几句,无非是刷刷新闻、明星。

“欸,你看你看,这个人居然做这种事。”

“看底下高赞……喔,怪不得,她就是个绿茶。”

佣人很是义愤填膺,也发了几条评论,开口道:“果然现在闺蜜根本就不长久,人还是保持疏离为好。”

人传播了信息,信息重塑了人。

真真假假。

房子里静悄悄的,直到楼上传来脚步声,主家过来问事。

夜已经很深了。

厨房有温着的汤,想来也是给那位送的。

“他最近情绪怎么样?”

“有和你们搭话么?”

两个佣人认真回复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也没发生什么。

主家只是亲自把煲的汤拿上去了,衬衫的袖子微微往上捋着,分明是松散的感觉,但根本不敢直视。

外头连那位的照片都没有……

心头肉也不过如此。

听说还在上学?

祈景睡得很沉,只是在听到门关合的动静时眼皮动了动,身子被一把捞了起来,呼吸贴近。

夜里安安静静的。

偶尔有碗勺碰撞的动静。

*

翌日。

澳门本地媒体报道,凌越已补齐所有税款,并全力协助相关部分调查,并附上了一张薄林业上了警车的图。

所谓以卵击石。

不出半个小时,那位大房太太就找上了门,但频频碰壁,凌越的分公司虽然是立足在澳门,但实际上业务是关联内地的。

即使这里的董事都已经打点好了,但薄承彦一回来,就又临阵倒戈。

商人逐利而居,打感情牌是最没有用的。

程芸在楼下会客室里,穿着旗袍很是焦虑,他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不讲体面。

那可是他弟弟。

女人红色的指甲深深地嵌着肉,面色很是难看,2014年薄承彦才十八,凭什么他可以,林业就不行?

说白了还是那群老头子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