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你也不念着我。”顾砚修将她无喜无悲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怄气,但他也不能说些什么,到底是自己的妻,难不成他还能怪她?

林疏棠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想到顾砚修要去的时间有些久,心里竟然还生出了异样的情绪来,到底少年夫妻,便是日后年纪大了,估摸着也是要互相扶持的。

但是她一想到有关顾砚修往日的那些混账事情就不免得有些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撩了下鬓边的碎发,温声说“念着你有何用?你自己平安些归来才是要紧事呢。”

她不喜欢将所有的情绪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为他喜为他有,这样会使她自己慢慢的失去自我,她向来有主见,若不是穿书来到了这样的一个朝代,怕是依旧会单身许多年。

“你这话我就当做是你在关心我了。”顾砚修拢了拢袖子,拿起缠枝黑漆案上的热毛巾开始擦拭手指。

林疏棠的目光不禁聚焦到了顾砚修的手上,这是一双筋骨分明的手,玉白修长,远远看去好像是一柄温润竹扇,在莹莹烛光下散着亮。

“自作多情。”她没好气地说着,但唇角却是带着笑意的。

“你这么早便要歇息了?”顾砚修有些困惑地看着她问道。

林疏棠理直气壮,她歪头笑着说:“那又如何?”

“我们出去散会儿步,就当是消消食,怎么样?”

“不是吧?你怎么和老头子似的,还出去散步。”林疏棠噗嗤一笑,她一笑,眼里像是盛满了零碎星光一样,整个星河都在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我觉得还是在屋子里歇息比较适合我,你要是想去散步便自个儿去吧!”

“自个儿去?”顾砚修牵住她的手就往门外走,“自个儿去散步那是多没意思的事情?”

林疏棠只想当懒虫,每日除了吃便是躺平晒太阳,偶尔看看话本子,反正她和顾砚修之间也不是需要用爱来经营的婚姻关系,所以她压根就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

她从一旁取来话本子遮住了脸,“我不去。”

可下一刻,话本子被那修长的手指拿起,却见顾砚修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话本子上面的内容,林疏棠顿觉不妙,立刻跳了起来,将那话本夺了回来。

顾砚修没想到她会忽然扑过来,身形没站稳,一个踉跄,两人便都齐齐摔在了地上。

林疏棠头还晕乎乎的,整个人抓住那话本子死活都不肯松开,直至耳边传来清冽又带着几分羞恼的声音时,她这才好像恍然回过了神般。

“抱、抱歉哈。”她一蹦三尺高,生怕顾砚修这个记仇鬼要秋后算账。

顾砚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脸上带着几分不明的笑意,只是太浅淡了,浅到林疏棠都在眨眼间便看不到了,好像是转瞬即逝的烟火,刹那间在夜幕中闪耀,而后也只剩残余灰烬了。

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抓不住。

林疏棠笑着凑上前,挽住他的手,“作为赔罪,我陪你散步,可好?”

见男人面上依旧淡淡的,她这才继续说:“我再亲自给你做你到时候启程的糕点,好不好?”

顾砚修这才应了下来。

他牵着妻子的手走在抄手游廊下,庭院里暖风徐徐,初夏时节的虫鸣声越发的明显,他一袭白衣穿梭在其间,半点也不违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过是来下凡渡劫的神仙呢。

只是……林疏棠看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有些孤单寂寥。

这也是她方才一直弄不明白的地方。

原著里对于顾砚修有关反派的描写其实已经算是客观了,哪怕后面作者对他的笔力描述有所减少,但还是个让人不禁有些心疼的角色。

她其实多多少少也知道些,顾砚修在年幼时是极难融入顾家这个大家庭的。

一个从小被规矩束缚的孩子,一个从小被人忽视和关心的孩子,在日复一日的淡漠培养中,性情自然也会慢慢的变冷不少,哪怕之前再怎么活泼,可时间长了,便也只有现在这样冷淡的性情了。

林疏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