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航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仿佛被撕裂一般。

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向裕的住所是栋西式小楼，客厅里点着温暖的壁炉。

黎彤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的热茶一口没喝，已经凉了许久了。

黎彤突然笑了：“你知道吗？当年在顾家，我崴了脚，他连夜从海外请来德国大夫。”

她的笑容比哭还难看，“现在想想，那大概是我嫁到顾家他对我最好的一次了。”

向裕沉默地坐到她对面，他的眼神格外温柔：“想哭就哭吧，这里很安全。”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闸门。

黎彤死死攥着茶杯。

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些被刻意掩埋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起了阿玉，想起了父亲，想起了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所有的痛苦与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低声啜泣，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窗。

向裕轻轻拿走她手中的茶杯，递上手帕。

黎彤抓住他的手腕：“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直到刚才，我看见他眼里的后悔，心里竟然还会疼......”

向裕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轻声说：“因为你真心爱过，这不可笑。”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顾景航的背叛，说着阿玉的死，说着父亲......

向裕安静地听着，只是在她哭得喘不上气时，轻轻拍着她的背。

壁炉的火光映在两人身上，在墙上投下交错的影子。

“我，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黎彤哽咽着说。

向裕点点头：“我会帮你。但不是为了报复，”

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是为了让你真正自由。”

黎彤终于哭累了，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向裕轻手轻脚地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扶手椅上守夜。

晨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时，黎彤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到向裕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茶几上摆着已经凉透的茶水和半块吃剩的饼干，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第22章

黎彤轻轻坐起身。

毯子滑落的声响惊醒了向裕。

他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早。睡得好吗？”

黎彤摇摇头，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但比这两年的任何一个晚上都踏实。”

向裕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他背对着她说：“今天我要去趟天津，顾景航有批货要从码头走。”

顿了顿，他又道，“你可以在这里休息，钥匙在门口的花瓶底下。”

黎彤看着在阳光中的他，突然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跟我说是因为我父亲。”

她轻声继续问，“我们明明才认识不久。”

向裕转过身：“谁说我们才认识不久？”

黎彤一愣：“什么意思？”

向裕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的黎彤，站在燕京大学的图书馆前，笑容明媚。

向裕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八年前，我在燕大图书馆打工，因为打碎了一个花瓶被管理员责骂，是你帮我解围，还赔了钱。”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要报答你。”

黎彤震惊地看着照片，她确实记得有这么回事，但当时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

向裕继续说，“后来我加入了革命军，被派来北平工作。听说你嫁给了顾景航，我就暗中关注顾家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