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彤脚步一顿，心跳陡然加快：“谁？”

向裕看着她，目光认真，“顾家的人。你在上海露过面，他们可能起疑了。”

黎彤早该想到，顾景航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向裕微微颔首，没再多说。

只是在她转身时，他轻声道：“如果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黎彤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深夜。

黎彤从噩梦中惊醒，胸口剧烈起伏着。

梦里顾景航死死掐着她的脖子，耳边还回荡着那句：“黎彤，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她摸索着点亮床头的煤油灯，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

“谁？”

她猛地转头，无声地移到门边。

她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外，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

门外传来向裕刻意压低的声音，“黎教授，是我。冒昧打扰，但事情紧急。”

黎彤没有立即开门。

她隔着门板问道，“向教授深夜造访，不合礼数吧？”

门外沉默了片刻。

忽然一张泛黄的票据从门缝塞了进来。

黎彤弯腰拾起，是天津“荣宝斋”的当票，上面赫然写着“黎氏陪嫁·翡翠屏风”

向裕的声音带着急促，“顾景航上黎在天津码头截了批古董。”

“其中就有你外祖父送你的翡翠屏风。更麻烦的是......”

他的声音又压低几分，“他在找黎老爷子藏在西山的军火。”

黎彤的心猛地一沉。

当年父亲确实在临终前提过，黎家在京郊藏了批德国枪，是为防乱世准备的。

但这件事顾景航不该知道......

第18章

门锁“咔嗒”一声打开。

向裕进屋时带进一阵凉风，他的长衫下摆沾着草屑，眼睛布满血丝。

黎彤仍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你怎么会知道军火的事？”

向裕突然从内袋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

黎彤瞳孔骤缩。

这是黎家商队的信物，背面刻着“货通南北”四个字。

“当年你‘难产’那晚，我就在顾公馆后巷。”

向裕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地道的天津口音，“是黎老爷子让我盯着顾家的动静。那批军火，原本是要交给革命军的。”

“黎小姐，你爹把身家性命都押在这批军火上了。顾景航勾结军阀，想黑吃黑吞了这批货”

窗外的风突然大作，吹灭了煤油灯。

黑暗中，黎彤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想起她出嫁前，父亲抓着她的手说：“彤彤，记住，铜钱。”

黎彤声音发颤：“你是我父亲的人？”

黑暗中，向裕的声音低沉而清透：“不只是你父亲的人。”

他划亮一根火柴，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脸。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信纸边缘已经有些破损。

“这是黎老爷子临终前托我转交给你的。”

黎彤接过信，手指微微发抖。

是父亲的笔迹。

【彤彤：

若你见到此信，说明为父已不在人世。

顾景航狼子野心，与军阀勾结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