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十岁那年出嫁。

却不是嫁给顾宴,方公榜下捉婿,令她嫁了新科榜眼,我去观过礼,据说榜眼本身考的状元,因着样貌平平被新帝不喜,才指了榜眼。

其实,她没嫁顾σσψ宴我挺意外的。

那年轰轰烈烈的流言,却没如我预料中走下去,顾大人本想在宴后,同方家商量婚事,但顾宴不肯点头。

他说已有发妻晓禾,此生不会再娶旁人。

他待芳娘有亏欠,愿意认她做妹妹,往后芳娘一应事务,都有他这个做兄长的做主。

芳娘等了顾宴两年,还是等不下去了。

她出嫁那天,顾宴来找了我。

自己带了壶酒。

「芳娘也嫁人了,晓禾,我们真的再无可能了吗?」他问。

「是啊。」

「我猜到了。」顾宴笑了。

他掏出一枚玉佩,说他向天子求了外放,想多走些路,多看些人,想治下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往后我若有难处,可以拿着玉佩找顾家帮我,抑或者到六里桥下去找石家人。

我没收。

「顾宴,当初同你成婚,我们是各取所需,你不欠我什么。」

顾宴坚持:「就当往后你成亲的贺礼了。

「祝你得觅良人,子孙满堂。」

「那谢谢你啊。」

这是这一生,我同顾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我离开了京都。

去听了小楼烟雨、见了长河落日、尝了多汁荔枝。二十七岁那年嫁给了一个戍边的武将,他哪哪都好。

那对巨乳深得我心。

终究是。

人生海海,山山而川,不过尔尔。

番外(顾宴视角)

后来,顾宴终生未娶。

想嫁他的姑娘很多,但他都拒绝了,早有发妻,断不敢忘,连皇帝亲自保媒,他也不肯应。

天子有些恼,你这发妻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怎么让你惦记成这样?

顾宴想晓禾到底是怎样的,时间过了这么久,她的面容反而在他脑海里愈来愈清晰。最开始成婚时,晓禾和他曾幻想过的妻子天差地别。

她不胆怯,自己掀了红盖头,打开房门同他约法三章。

她不柔弱, 锤鱼丸时胳膊抡得虎虎生威。

她不迂腐, 甚至书都没读几本。

她自有自己的生命力, 像一株野草, 在哪里都能生根。那是顾宴此生最低谷的日子, 但他每日晨起推开门,都能看到晓禾。

不大的院子, 她想种地。

想养鸡。

指着角落里, 问他这里垒鸡窝好不好?

顾宴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从侯府出来跟着他过苦日子,还依旧乐此不疲。于是, 那一声晓禾就这样喊出来了。

「别忙这些了, 我教你读书吧。」

他们也聊天, 慢慢地顾宴知道晓禾是后来才认回侯府的, 她不回避也不自卑, 更没想隐瞒。

「有什么好瞒的?反正你都骗上贼船了。

「快和我说说,这个账怎么记?」

她不在意,顾宴却怜惜她。

他在心里赌咒, 这一生定要好好待晓禾。

可顾宴还是食言了。

那是天子为顾家平反之后的事, 从前那些对他避之不及的人, 又寻了上来, 方家也是其中之一。

这些年, 芳娘因为他, 一直没有议亲。

她在他面前泪流不止。

「阿宴哥哥,除了你我再不想嫁别人,你帮帮我。」

顾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但他想他亏欠芳娘良多,自然得庇护她,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芳娘本也曾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