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谁都像你徐公子这么清闲?她最近忙着呢,才写了续集,又在着手准备新话本,而且她现在有家了,沈夫人自开春后,身子就有些不爽利,她想多陪陪沈夫人。”

原是如此,那看来那些小姐今日的打算怕是要行不通了。而且沈家自个也商议过,云若不便太快在这些个世家面前露面,毕竟她现在是个大病初愈的人,得多休养一段时间才是。

那些小姐动作也快,一早出的主意,午后那会儿就给沈府递了帖子。

青鸢把帖子呈上来的时候,云若正在冯青房中陪她。

冯青在给沈忠做新的寝衣,云若绣工不好,只能在旁边帮着理线。

虽然她的丈夫已经是二品大官了,但是冯青还是像两人曾经在小地方做官一样,沈忠负责替百姓办事,她还是很多事都亲力亲为,操持好这个家,等他回来。

冯青性子内敛,不擅与人相交,沈忠也从不勉强她为自己的前途勉强去和那些内命妇来往,而且沈岁桉还在时,她一心一意就扑在女儿身上,也没有精力去操心官场局势 。

沈岁桉去世后,冯青也跟着病了一场,幸亏有云若相陪照顾,在冯青伤神恍惚的时候,是云若陪着她一点一点从那场梦魇里走了出来。这么久相处下来,冯青也真的开始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血缘赋予的亲情固然是天定的缘分,但很多时候,人自己寻到的亲人,比血缘的牵绊更加可贵。

早些年沈忠的俸禄不够用的时候,冯青会做点绣活补贴家用,她的绣工也是不错的。

云若看她手腕翻转几下,一朵祥云便出现在襟口,云若不禁轻声惊叹。

两人同坐榻上,中间就隔了一张矮案,她这点动静没逃过冯青的耳朵,冯青抬眼看她,嘴角带着笑,招手叫她坐过去。

云若乖乖坐到冯青身旁,和两人膝头并着膝头,挨得极近。

冯青这回绣得慢,一针一线都等云若看清楚了才落下一针,不一会就又绣好了一朵。

“要试试吗?”冯青问她。

云若点了点头,冯青将衣裳和针线递给她,云若记着刚才冯青的针法,一下一下绣得慢。

在看到她犹豫不决不敢落针的时候,冯青伸出手把着她的手,带她绣了下去,两人一起很快就绣好了。

虽然比不得冯青绣的好,但也有模有样,云若和冯青相视一笑。

青鸢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云若坐了回去,翻看了一下,并不认识落款的人。

“小姐可要去?”

老爷和夫人都已经认下云若,这些下人自是不敢置喙,且云若待她们也是极好的,她们也都把云若当成了第二个小姐。

云若将帖子放至案上,抬眼间对上冯青。

“想去便去,想来都是些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子,同她们一起,当有许多话可以说。”

这几个月来,云若很少出府,大多时候都会来她房里和她说说话,虽不能时时说到一处去,但一人说一人听也很是融洽。既然沈家千金病愈的消息已传了出去,这些个局找上门来也是情理之中,正是爱玩的年纪,冯青也不想拘着她。

云若却是无意,“日子这么近,想来是突然想到的,我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左右我现在还能借着抱病推辞,他们总不缺宴席,那日可是端午,我更想多陪陪你和父亲。”

父亲两字像是有些烫嘴,云若顿了两下才有些不习惯地叫出了口。

冯青轻笑:“这么久了还是没叫顺口。”

云若拿起帖子掩住半张脸,露出弯弯的眉眼。

“那我先去回个帖子,晚些再来您房中用膳。”

冯青颔首,看她轻轻蹦下榻,唤上青鸢,小跑着出了门,眼底的慈爱愈发清晰。

渐渐地,冯青明白了岁桉为何会如此安排。

正如她所说,她不想被一方棺材,一块墓碑困住,其实这些也会困住冯青、沈忠和所有爱她的人。逝者已逝,苦苦沉溺于悲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