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庄行俭这么说,庄月淮就已经知道陆执方才同他说了什么,明眸一下涌上了泪花,“爹爹……”
庄行俭心疼女儿,顿了顿,还是说出了那句让她伤心的话。
“可是,感情这事是不能强求的。”
豆大的泪珠滑落,女儿瘪着嘴无声地哭泣,含泪的眼眸就这么盯着庄行俭,里头说不清的委屈,看得庄行俭心疼。他起身轻轻搂住了女儿,女儿挣扎着推开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等她缓过伤心劲来。
庄行俭知道,女儿现在如此伤心,不止是想要的感情没能如愿,还有自己身为她的父亲却不能全然依着她的缘故,这全是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庄行俭都会给她,偏偏她现在最想要的,庄行俭却告诉她不能强求,心中有些落差罢了。
庄行俭不后悔娇宠庄月淮,也不觉得现在的她是在任性。庄行俭只怪自己因着男女有别,没能好好教导女儿感情方面的事。起先他内心也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有陆执照顾月淮,他便能安心地走了,所以他有意无意也在撮合两人,只是两个孩子缘浅,今生做不成夫妻,做朋友、做知己、做兄妹皆是很好的,只不过她现在有些一根筋,转不过弯来。
世间好儿郎这么多,他的女儿又不差,总有一天
能遇上命定之人。大不了他多活几年,多护上他的宝贝女儿几年,一直陪着她寻到值得托付的人便是。
现在庄月淮正伤情着,跟她说这些道理,她也是听不进去的,反倒可能越发觉得父亲不爱自己了,庄行俭只能后头再慢慢告诉她这些。
陆执与自己的老师表明他无意求娶庄月淮后,老师虽然惋惜,但终究还是答应了他,不会勉强。庄家这边算是解决了,但是还有自己这边。
陆执知道,父亲母亲虽然在很多事上面说不到一处,但两人对于他的亲事都是十分看中的,一个希望希望能帮助陆家巩固地位,一个骨子里认准了的门当户对,就算不和庄家定亲,还有别的世家可以相商,陆执必须告诉他们,他的亲事,他自有打算。
此言一出,陆达怒不可遏:“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读书,应该知晓,这是礼法里清清楚楚写着的,多少年来不都是如此!总之,这事你自己说了不算!”
陆执跪得挺直,脸上没有一点怯意,“请父亲母亲暂时不必操心儿子的婚事,儿子眼下只想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就,求父亲母亲成全。”
陆达见他如此固执,相持半天,说来说去就是要他们别管他的婚事,不管是不是暂时的,陆达都觉得自己大家长的权威受到了冲击,他自然不会同意。
念及那个外室,陆达问他:“莫不是你真被那个什么外室迷了心窍,连丞相千金都不愿意娶?”
“儿子没有外室,请父亲不要妄加揣测。”
这种平白辱了云若名声的话,陆执自然要反驳。
陆达才不信他的话,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又觉得自己的儿子竟为一个外室分不清何事该为,心中很是气愤,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连这些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陆达冷哼一声,看着一旁冷眼相待的陈姝,说了句:“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陈姝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倒不觉得自己儿子是因为什么女人才拒了这门亲事,确实两家提得太急,陆执才刚入仕,想要好好干一番事业也无可厚非,她只是觉得儿子没意识到好家族的助力对仕途的重要性。
不过虽然庄家很好,但也不是非庄家不可。毕竟她和皇弟的这层身份在这里,皇弟对陆执也很看好,他的仕途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如若实在对庄家千金无意,那也可以试着与别家小姐相识,只不过一定是要家世清白的姑娘。
是故,陈姝对陆执说:“你若实在不愿与庄家结亲,那便不结。想在朝堂有一番作为后再说这些事也不是不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先起来吧。”
陆达没想到陈姝竟驳了他的话,这不就是间接驳了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