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徐国扬也不是没有好感,便爽快答应他的邀请,跟他一起去饭店吃饭。

却没想到,刚踏进饭店大门,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以前红梅都主动把肉菜让给我和升儿,你倒好,吃吃吃,就知道吃!”

是……陈霖。

他带着蒋敏和陈升,坐在饭店最里面的小桌子前,桌上摆了几样便宜的饭菜,还有一小瓶白酒。

几个月不见,他瘦了黑了,胡子拉碴,头顶却秃了一半,此刻大约是喝了酒,一张脸涨得红红的,哪里还有半分中学教师的斯文体面?

来送菜单的服务员察觉到我的目光,就笑道:

“那边那个酒鬼啊,他带着老婆孩子来了好几天了,每次都点最便宜的酒和菜。”

我声音发紧:“他来首都做什么?”

“哦,他妈投机倒把进监狱了,本来没连累他,偏偏那老太太不老实,闹上了电视,他工作单位嫌丢脸,就把他开除了。这不,他没办法,只能拖家带口来首都上访伸冤可话说回来,这是他罪有应得,哪有人理他。”

话说到此处,仿佛是察觉这边的议论声,陈霖忽地抬头,看向我这边。

然后,就见他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满脸错愕:

“红、红梅?”

6

我下意识往后让了让。

陈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角闪着晶莹泪光:

“红梅,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身上散发着浓重酒气,还有油垢的臭气。

我一低头,发现他身上还穿着我离开时给他做的那件衣服,衣领、口袋边上都油腻腻的发亮,手肘处更是磨出了两个破洞,褴褛得像个乞丐。

我有些疑惑,但略一思考,也就恍然大悟。

蒋敏娇贵,从来不会洗衣做饭,更不会剪裁缝补。

这些活计,一向都是我一个人包揽的,只有实在忙不开,才会顶着辱骂,求婆婆来帮忙。

而如今,婆婆入狱,我出走,家里就没了干家务的人,自然也就没人替陈霖打理个人卫生了。

我推开他,用力掸了掸被他触碰过的衣袖,落在他眼里,自然是实打实的嫌弃。

“程红梅,”他眼圈发红,“是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是这种经不起波折的人,家里突逢变故,你身为我的妻子,不仅不患难与共,反而去村委会解除婚姻关系。但事已至此,我不想跟你计较,你这就跟我回家,我们还是原配夫妻,过往一笔勾销。”

这番先发制人,让我差点笑出声来。

明明是他自己需要个保姆,却用如此恩赐般的语气说出,着实滑稽。

我嘲讽地问:“是吗?那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家呢?咱俩可都离婚了。”

他不慌不忙,好像笃定我会任他摆布:“离婚不离家,不是常有的事吗?”

我错愕一瞬,实在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的更无耻!

我攥紧拳头,微笑着看向蒋敏:

“姘居不也是常有的事吗?你都有嫂子了,还要我干什么?”

陈霖脸上的肉跳了一下:“红梅,我知道你没文化,可再怎么没文化,说话也不能太难听了!我和嫂子,我们俩之间清清……”

我指了指正在角落里大快朵颐的陈升:

“清清白白?那陈升哪里来的?嘘,别说是你哥哥的孩子,首都有种新技术,叫DNA检测,只要两滴血,就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陈霖,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难道还想身败名裂吗?”

陈霖又羞又恼:“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上前一步,笑吟吟地看着他,“我猜的。不过,看你的反应,我猜对了。”

陈霖的脸早已经涨得通红,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蒋敏见状,宣誓主权般,想要上来帮腔。

却没想到,陈霖毫不客气,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