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朝外面指了指,“太阳马上下山了,你再不去监狱,今晚你妈连被子都没有。”
“程红梅,你这个毒妇!”他七窍生烟,却也只能赶紧出门,只留下一句威胁:
“你等着,等我回来再跟你一笔一笔地算账!”
可他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他和蒋敏刚出门,我就立刻拿着结婚证,找到村委会,以陈家出了一个投机倒把分子为由,提出离婚切割。
在这个年代,名声比命重要。
村委会对我的情况表示理解,很快就盖了章,正式解除了我和陈霖的婚姻羁.
拿到离婚证明的刹那,我想起我和陈霖相亲的那天。
他走进我家,先是极不耐烦,而后突然盯住我的眼睛,说了一句:“很像。”
当时,我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听媒人说,他愿意娶我,只要我家拿出钱来供他读书,并在他读完书后帮他找个体面的工作。
直到新婚之夜,我看到了大嫂蒋敏。
她长了一双跟我很像的丹凤眼,笑起来时,也跟我一样眉眼弯弯。
可惜,前世的我,到死之前,都觉得这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从未想过,我从一开始,就是个可以随时牺牲的替身。
这一世,我不忍了。
我拿着结婚证明,背着女儿,一路蹒跚到火车站,坐上来开往首都的末班车。
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在首都讨生活, 并不容易。
好在,我前世在监狱中时,认识了一个做保姆的狱友,她是因为偷盗首长家财物入狱的。
这位首长姓郑,跟我是同乡,只吃得惯故乡一带的饮食,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没找到合适的新保姆。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郑首长家,毛遂自荐。
结果令我十分惊喜,首长夫妇不仅留我做工,还允许我把女儿带在身边抚养,正好能给他家的小女儿作伴。
甚至,首长夫人还把她的表弟介绍给我,想撮合我们俩在一起。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了婆婆的身影。
5
婆婆在狱中过得可谓水深火热。
和我前世一样,陈霖求爷爷告奶奶托人送进去的东西,很快就被女狱霸占有,只给婆婆一点少得可怜的残羹冷炙。
不仅如此,她们还排挤婆婆,总是将最累最脏的活都留给她干,又因为婆婆不像我那样手脚麻利,总是做不好,所以很是吃了不少狱霸的拳脚。
可婆婆在家里,也是霸道惯了的人,忍了几个月,眼看他们变本加厉,就忍无可忍,跟狱霸打了一架,甚至打伤了来拉架的女狱警。
这下好了,狱中斗殴加袭警,婆婆的十年有期徒刑,瞬间升级为二十五年,不得减刑。
鉴于她如今已经是五十高龄,可以想象,她大概率是要死在狱中了。
而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就是陈霖和蒋敏得知判决结果后,当场晕厥的模样。
被抢救苏醒后,陈霖捂着脸嚎啕大哭,一直喃喃自语:
“我……我以为只有十年,再减减刑,七年就出来了……”
“二十五年,怎么会是二十五年呢?”
“妈,是儿子害了你啊!”
蒋敏在一旁搀扶着他,也是哭哭啼啼,想要安慰他,却见他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妈怎么会……”
新闻播到这里,戛然而止,主持人不了解内情,还在以婆婆为例子,批判投机倒把会给家庭带来多大的伤害。
只有我知道,陈霖这是怨恨了蒋敏。
真好笑,前世我无辜受难,他从不觉得是蒋敏的错。
今生,蒋敏的所作所为,害得他亲娘不得不终老狱中,他才终于想起这个罪魁祸首。
看来,只有刀子割到他在意的人,他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