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你算什么东西?”

8

技术革新项目大获成功。

厂委门口的嘉奖公告上,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个,职务一栏写着“特聘技术顾问”。而陈东的名字,出现在了另一张批评通报上,理由是“思想懈怠,工作延误,致使项目部分环节拖延”。

他开始频繁地来找我。

有时是在下工的路上,有时是趁着顾岩不在家,堵在我门口,眼神复杂地提起过去,说些“那时候多好”的废话。

每次,顾岩都像一堵墙,沉默地挡在他面前。

陈东不敢跟战斗英雄动手,只能隔着顾岩的肩膀,不甘地看着我。

这天晚饭后,顾岩从外面回来,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

“看看这个。”

我打开,里面是一份手写的调查材料,和一个叫“李二狗”的街头混混的档案。

材料上清楚地记录着,白兰在所谓“流产”前后,曾多次与此人秘密见面,最后一次见面后,李二狗拿着一大笔钱离开了本市。

我的手捏紧了纸页。

白兰流掉的孩子,根本不是陈东的。

月底,厂里召开全厂表彰大会,嘉奖项目有功人员。

陈东为了挽回前途,主动申请上台发言。

他站在台上,对着麦克风,先是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然后话锋一转,看向台下的我,声泪俱下。

“我治家不严,才让白兰同志受了委屈,也让阿慧妹妹心里不平衡,在嫉妒心的驱使下,做出了错事,险些酿成大祸……”

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想踩着我,给自己立一个宽宏大量的牌坊。

就在他讲得最动情,台下不少人都露出同情神色时,会场后门突然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我找白兰!白兰!”

一个穿着邋遢,满身酒气的男人被两个保卫科的人架着,却还在拼命往前冲。

正是李二狗。

他被顾岩提前安排的人,从邻市“请”了回来。

厂长,也就是白兰的父亲,脸黑得像锅底,厉声呵斥:“把他给我轰出去!”

李二狗挣脱了钳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主席台就嚎了起来。

“厂长!你得给我做主啊!你女儿白兰怀了我的孩子,给了我点钱就想让我滚蛋,现在连人都不认了!天底下没这个道理啊!”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在主席台上脸色惨白的白兰,和地上撒泼的李二狗之间来回扫视。

“你胡说!”白兰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会场乱成一团。

而陈东,僵硬地站在发言台后,手里还捏着他的讲稿。

他像一个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的小丑,承受着台下所有人惊愕、鄙夷、嘲弄的目光。

麦克风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9

陈东疯了一样冲回家。

他一脚踹开门,白兰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抹着雪花膏。听到动静,她连头都没回,只是从镜子里瞥了他一眼。

“嚷嚷什么,吓着我了。”

陈东冲过去,一把扫掉桌上所有的瓶瓶罐罐,玻璃碎了一地。他抓住白兰的肩膀,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

“那个孩子,是谁的?”

白兰吃痛,挣扎起来,脸上的平静终于撕裂了。

“你弄疼我了!放开!”

“我问你,是谁的!”陈东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白兰看着他癫狂的模样,忽然笑了,笑得尖利又畅快。“你现在知道问了?晚了!当然不是你的,你配吗?”

陈东如遭雷击,手上的力道一松。

白兰揉着肩膀,整了整被抓皱的衣领,眼神里的恶毒再也懒得掩饰。

“不止孩子是假的,红花也是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