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赘。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铁,烙在我心上。

我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然后,我伸出完好的左手,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对着她那条崭新的裙子,稳稳地泼了过去。

水花不大,却刚好在她裙摆最显眼的地方,洇开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

“你!”白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尖叫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她,慢慢把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嫂子,手滑了。”

7

没过几天,厂委门口的公告栏上,贴出了一张新的红纸布告。

顾岩向厂委提交了一份申请,举荐我,林慧,担任技术革新项目的“技术顾问”。

整个厂子都炸了。

“技术顾问?我没看错吧?那个林慧?”

“手都废了,还当顾问?顾英雄是不是在战场上被打糊涂了?”

“我看啊,就是心疼自己媳妇,想给她找个清闲活儿,多拿点补贴。”

风言风语传得厉害,我却像没听见。

项目评审会定在周五下午。我跟着顾岩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厂长,各车间主任,还有以王工为首的一群老工程师,个个神情严肃。

陈东也在,他作为青年技术骨干,坐在厂长身边,正意气风发地讲解着什么。看到我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挂上了一丝看好戏的笑。

王工推了推老花镜,毫不客气地对厂长说:“厂长,这是咱们厂的核心项目评审会,让家属进来旁听,不合适吧?”

厂长面露难色,看了看顾岩。

顾岩没坐,就站在我身后,声音不大,但整个会议室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不是家属,是我请来的技术顾问。”

王工“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满脸的褶子都在表示不信。

会议继续。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图纸,陈东和几个技术员围着它,唾沫横飞地讲解着他们的成果。

我静静地听着,看着那张漏洞百出的图纸,心里一片平静。

等他们终于讲完,厂长象征性地问:“大家还有什么补充意见?”

满屋子都是附和声。

“陈干事这方案,考虑得很周全嘛。”

“是啊,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就在陈东享受着吹捧,面带微笑地准备坐下时,顾岩开口了。

“让林慧同志说两句。”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轻蔑,更多的是不耐烦。陈东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警告。

我没看他,径直走到黑板前。

“她要干什么?用左手写字?”有人在下面嘀咕。

我拿起一根粉笔,左手有些生涩,但落笔却很稳。我没有写字,而是直接在黑板上画出了图纸的关键部分。

“这里,”我用粉笔头敲了敲黑板,“承重梁的应力计算有误,实际峰值负荷下,不出三个月就会产生金属疲劳,导致断裂。”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王工的脸色变了。

我继续画,指向另一处。“还有这里,齿轮咬合精度差了零点二毫米,磨损率会超标三倍,机器用不到一个季度就得大修。”

“最可笑的是这儿,”我点了点动力传导轴的部分,“结构冗杂,白白浪费了至少百分之二十的动能。”

我说完,扔掉粉笔头,转过身。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一群老工程师冲到图纸前,拿着计算器和量尺飞快地验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

为了让他们的失败更彻底,我平静地补充了一句:“这套设备的设计原型,是苏联的BK-5型机床。它的核心齿轮箱用的是热处理过的钼铬合金,表面硬度要求在洛氏五十度以上。你们用普通四十五号钢替代,参数却照抄,不断才怪。”

这下,连验算都不用了。王工手里的铅笔“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