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答着,但答得没有几分底气。刚才在争执的气头上,肾上腺素还没褪去,尚且还感觉不出疼,现在怒火凉下,激情平复,脸上、脖子上的伤处便火辣辣地烧灼起来,胳膊、肩膀也都隐隐作痛。

遮光板后的镜子印出她红肿着的脸颊,脖子上除了被划破的那条血印子,还有好几处通红,手背上也有多处撕打的抓痕。这模样回到家肯定是跟宋魁交代不过去的,让他知道了,还不定会是怎样的暴风骤雨。

十一点钟,江鹭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进了门。

这个点秋秋已经睡了,比起宋魁,她更不想让女儿知道她今天的遭遇。

屋里安安静静的,只留着门厅一盏灯,她刚放下包换好鞋,宋魁就从书房出来了。

看见她外套被雨淋得潮湿,头发凌乱、脸颊上明显地红肿着,一副狼狈憔悴模样,他心一紧,脸上跟着一沉,“脸怎么了?”几步上前,拉开她下意识挡在脖子上的手,“捂什么?”

手被他拉下来,露出脖子上的创可贴和旁边抓挠的红痕,宋魁音调一下拔高:“你不是跟我说你没事吗?这是怎么了!?”

“你小点声,别把孩子吵起来。”江鹭推他进屋说话,到了书房关上门,才将回来路上组织好的解释一股脑道出,“下班回家路上遇到个不讲理的,变道加塞跟我撞上了,还嘴上骂骂咧咧地不干净,起了点争执,就动手了。”

他连忙打量她、检查她:“对方男的女的?还有哪儿伤着没有?”

“女的,”江鹭答着,回避着他的打量:“没事,都不严重……”

“报警了没有?”

“报了,开了伤情鉴定书,明天还要去做鉴定。”

到了白光灯底下,宋魁看她脖子上的红痕更刺眼了,心疼也好,生气也罢,两种不一而足的情绪交杂着一股脑涌上来,他无法控制地斥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遇上这种人你跟她吵什么?第一时间报了警坐车里去,把门都锁上。吵能解决问题?有些人谁知道都是什么货色,情绪不稳定,万一受点刺激,再拿把刀捅你一下怎么办?你就一点不替我和你女儿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