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感叹,朝他竖了个大拇指:“我都没发现我老公是超人。”

他手伸过去摩挲她脸颊,“没累瘫在地上全因为你。”再往下说,嗓音便带了哑,“自己犯这么大错,能不往死里跑吗?今天你要是有点事,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你?”江鹭阻止他说下去,鼻腔生出些酸涩,握住他的手贴在唇边,闻到纱布上的碘酒味道,“我福大命大,你也不许咒自己。”

“我就该想到车会被人动手脚,或者也起码该给你提醒一下,检查一下车有没有什么异常……是我考虑不周全、也心存侥幸了,没保护好你。对不起,鹭鹭。”

江鹭摇头,不许他自责,“哪有人全知全能、不会犯错的,你又不是料事如神,蚊蝇蟑螂哪防得住呢。”

他还是过意不去:“别人能犯错,我不能,尤其不能在你和秋秋的事上犯错啊!干了这么多年警察了,怎么到这种时候就连这点判断力都丧失了……”

“好了。谁规定警察不能犯错了?我第一个不同意。你最近这么多事、要顾及这么多方面,忙中出错再正常不过啊。”江鹭宽抚他,“再说,我不是都没事了吗?你要是实在难受、非得自责,等这些事情过去了,你补偿我俩呗。”

“怎么补偿?”

“那我得好好想想,不能太便宜你了。”

宋魁失笑,叹一声,攥紧她的手,“好,不能太便宜我了。”

“几点了?”

他抬手看表:“四点半。”

“我睡了好久。”她视线转向窗外黑漆漆的天景,夏天来了,日出早了,“天快亮了吧?”

宋魁也随她看向窗外,语气深长:“快亮了。”

江鹭和秋秋出事以后,宋魁改让齐远接送她们,自己乘公交车上下班。对抓捕景洪波和王存运等人归案,他已经焦灼不耐、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但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之前,也只有暂时按兵不动。

一周后,郭颖才终于召唤他:“宋魁,明天上午没有会吧?”

宋魁急切答:“没有,书记。”

“好,那明天早上来我这儿一趟吧。”

次日大早,宋魁赶在其他人之前第一个到了郭颖才办公室。到的时候才七点多,但他依旧跟往常一样,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门开着,宋魁轻叩一下,喊声:“书记早。”

郭颖才抬头看他一眼,“来了啊,进来吧。”

他带上门进屋,在办公桌对面坐下。

郭颖才喝口茶,开门见山:“叫你来,是前些天省纪委的玉洁书记专门打电话来向我、尤其是向你们市公安局表达感谢,说你们之前同步给他们的那批资料给调查工作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解决了大难题。他们这几个月废寝忘食、不眠不休,正查不着关键呢,你们就给雪中送炭了。”

宋魁一听,迫不及待问:“那是不是能定下来收网的时间了?”

郭颖才啧一声:“你看你,这么重大的事,牵涉这么广泛,没有充分的准备、研究,没有省委拍板,能是那么轻易确定下来的吗?”

宋魁只得收声。

郭颖才摘下眼镜,“你也不用着急,现在已经到了调查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阶段,我觉得应该也就只差那最后的一哆嗦了。前些天省委开完会,岳书记和玉洁书记专门把我喊住,对我表达了对这个事情的重视,特别提到,两级机关要加强联络、增加联席会议频次,也要尽快解决、联合行动,务必确保同步收网、不留漏网之鱼。”

省领导的态度给宋魁吃了颗定心丸,点头道:“我们一定全力以赴,请领导放心。”

安排完工作,郭颖才提到这次找他来的另一个目的:“另外,今天叫你来,还有些别的事要提醒你。”

说到这儿,他倾身过来,语气痛心疾首、眼神微带关切:“我们的这些干部、这些涉案人员,事到临头,不想着认清、交代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在心存侥幸,企图通过搞倒、威胁办案人员、甚至家属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