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住建局局长段康安,还有原开发区党工委书记、直接负责兴攀镇招商引资项目的沈一德,沈一德的下级,原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庄兆清。”李卫平停顿一下,加重了语气,“另外,还有沈一德的上级,原北城区区委书记,现平京市市长,汪大川。”

听到这个名字,宋魁没有表现得太惊讶,但交叠在一起的手还是紧了紧。

在李卫平逐一报出可能涉案人的姓名时,亦或者更早之前,他就怀疑过汪大川是否会牵涉其中。但猜疑不能没有依据,对一个省会市的二把手,他一直还是倾向往好的方向去设想的。

至于现在这个结果,可以说是出乎预料外,也在情理中吧。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李卫平等待着他的指示,霍聪在听完这些后也有几分不安和局促。

“涉及我们公安机关管辖的,继续侦查。但要注意,一是一定要保证程序及证据合法、证据链完整、符合检方要求。二是要严密监控涉案团伙人员的行踪,限制其出入境、甚至离省。一旦发现有出逃迹象的,可以先对其控制、采取强制措施。三是对我们的侦查人员也要加强管理,确保不走漏消息,打草惊蛇。涉及职务犯罪的线索,及时移交纪委监委方面,保持信息共享和沟通,做好工作配合。”

说完,宋魁又看霍聪:“霍局,你是专案组组长,刑侦局这个层面务必要给够支持,不管人力还是物力,要适当予以倾斜。”

“收到,局长。”

汇报完工作,临出门前,李卫平请霍聪先行一步,自己又折回来,关起门来问:“领导,还有个事。就你前阵子进医院那事,我后来琢磨了一下,总感觉有点蹊跷,就去调了那天晚上餐厅的监控。”

宋魁喝口茶,不太关切地应:“嗯,查着什么了?”

“你吃饭那个包间门口的监控坏了,但八点半左右,门口监控拍到了嫂子赶到的画面,跟她一起进门的还有一个体型较胖的男的,他打了个电话后,另外两个人从楼上下来,一起离开了。根据这两个人两次出现的位置和比较可疑的行迹,我推断他们是从你那个包间出来的。”

宋魁放下茶杯,笑笑:“那又说明什么?”

李卫平给问了个哑然,“李冬毕竟是汪大川的人,现在来看,汪大川很有可能……”

宋魁其实在进医院的当晚就已经猜出大概了,但他当时怕江鹭担心,糊弄地遮掩过去了,现在自然也没打算深追。

“大平,你这么多年的老刑警了,还需要我提醒?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怀疑只能是怀疑。你觉得我没有怀疑吗?但我之所以没提,就是不能因为一件捕风捉影的事影响对一个干部、尤其是高层干部的评价。郭书记的例子在前面摆着,汪大川现在即便存在嫌疑,毕竟也只是嫌疑。我们是干公安的,对待任何一起案件都需要格外审慎对待,要尽量排除个人情感和主观臆断。”

“明白。但这件事,我觉得是不是该并案进来,追查一下?如果真是给你下药了,那这性质就太恶劣了。”

“把这几个人员盯一盯,其他的不必刻意去追了。检查报告没显示出血液有任何药物残留,拿什么定罪?如果是这个案子的团伙,总归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会查到他们的。”

他点头应了,“但是,我还想多一句嘴。你和嫂子、秋秋,最近这阵得多注意了。”

宋魁心情这才凝重起来,看向他,“嗯,我知道。”

他倒不担心自己,但最近是有必要让齐远接送一下她们娘俩了。

下午五点半,刚到放学时间的实验中学门口,紫色校服汇成一片海洋,从学校里涌出来,流淌着往四面八方蔓延去。

宋韫秋和成知远、韩姿怡三个死党有说有笑地结伴出来,今天她自行车坏了,早上是宋魁上班路上顺便把她捎来的。

到了校门口,陪成知远去车棚取上车,成知远问她:“你咋走?要不我把你捎回去?”

宋韫秋瞅一眼他那新买的骚包配色的死飞,翻个白眼,“你逗我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