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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羽毛雪白的鸟儿飞过宫墙,停栖在树杈上。
姜窈疑惑地?循着鸟儿飞来?的路望去。
一声“娘娘”在宫墙那头响起。
姜窈怔了怔,跑到墙边。
“是你吗?”
是岑晏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从被囚禁在猗兰殿,她已经很久没同外面的人说过话了。
岑晏声音压得低,“臣已经接走娘娘的长嫂和侄儿,安置在离京城二百里外的灵州,娘娘尽可放心。”
“娘娘若想离开,不必有顾虑。”
姜窈抿了抿嘴,贴着宫墙,道:“我一时半刻脱不了身,待我再想想法子。”
她还以为?自己要一辈子被困在这里。
可以……逃出去吗?
“臣是趁着猗兰殿侍卫换班的时机偷偷过来?的,不能久留,娘娘如若拿定主意要走,用这只鸟儿给臣送信即可,臣会接应娘娘。”
“多谢。”姜窈仿佛跌入了一场梦,逃出去的希望就在眼前?,美?好得不真?切。
正月初一,封后的礼服送到了猗兰殿。
朱红色的裙摆上以金线绣着翟鸟,缀着东珠,层层叠叠拖在地?上。
青泥捧着衣裳,道:“娘娘,这件衣裳真?好看。”
姜窈正在绣香囊,闻言沉思片刻,放下针线,“试试罢。”
衣裳繁复,花了半个时辰才一层层穿好。
姜窈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身子重了许多,半个时辰下来?,累得后背上一层汗,轻轻喘息。
青泥给她梳了个高?髻,戴上凤冠,对?镜中人道:“娘娘的容貌不减当年,跟四年前?刚入宫时一模一样。”
姜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新欢还抵不过旧爱吗?”
裴涉一进来?,殿内宫娥跪了一地?。
如今都改了口?,恭恭敬敬称他为?“陛下”。
仿佛他弑君夺位这事不重要,娶嫂为?妻也无关紧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要他手中握着生杀予夺的权柄,无论做什?么恶,都不值一提。
姜窈心凉了半截,面上却没显露。
她回头看他,头上金灿灿流苏穗子摇曳,衬得她姿容绝丽,死寂的眸子里也映出了一点光芒。
“这件衣裳,很适合嫂嫂。”
姜窈的身影与他记忆中某些场景重合。
他的手覆上姜窈的肩膀,没用力,掌下瘦弱肩膀却猛地?一颤。
姜窈很少?撒谎,在心里把?谎话来?来?回回练了许多次,说出来?时才没有那么容易看破,“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你皇兄魂魄不得安宁。”
“正月初六,我想去趟罔极寺,请师父做场法事。”
出逃
“元月初六, 朕恐怕不能与嫂嫂一道去。”裴涉在她身后,用试探的目光看着她。
姜窈小声道:“不碍事的,我自?己去。”
她不善撒谎, 说完这句就不再出声,生怕说多了露馅, 脱下?身上繁复的衣裳, 上了榻。
裴涉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来猗兰殿, 她赶不走他, 却也很少同他说话, 时?常是他搂着她睡一夜,而她由着他抱, 只是对他的话不予理睬。
帐子里暖融融的, 姜窈近来嗜睡,很快就被困意包裹。
她这些天总是做噩梦,睡不踏实。
裴涉忽然?搂住她腰肢,“嫂嫂。”
姜窈半睡半醒,含混“嗯”了一声?。
“冬日天寒, 元月初六那日记得早些回?来。”
他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姜窈脆弱白皙的脖颈上,渗着蚀骨的冷意。
嫂嫂又骗了他一次。
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如?此的费尽心机,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