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这次秋猎与往年不同,刚出国丧,太子重病,帝位空悬,裴涉根基深厚,自然临朝摄政,成了摄政王。

先帝子嗣稀少,只有裴煦这一个儿子,他又重病在床,不能到场,故而秋猎显得冷清了些。

姜窈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本不打算去浮翠山猎场。

姜誉和林玉珠要来,她便也跟着来了。

山间阴冷,她第一日都未出行宫,第二日太阳高照才出来走走。

自行宫出来,没走多远,她在小径上遇见了岑晏。

岑晏未着官袍,穿了一身靛蓝骑装,面容清隽,如清风朗月,遥遥向她一揖。

他去年春闱进士及第,今年年初被成宁帝从翰林院编修擢升为中书舍人。

姜窈抿唇笑了笑,“岑舍人。”

“听闻太后娘娘凤体违和,现下可好些了?”

姜窈心虚,以纨扇半掩着面,道:“劳岑舍人挂怀,已经好了。”

哪有什么凤体违和,她分明是被裴涉折腾得快散了架。

可裴涉总能寻到由头,让她挑不出错处。

岑晏视线划过她雪白的脖颈,只飘忽看了一眼,觉得有违礼法,又垂下眼帘,“山中蚊虫多,娘娘仔细些,莫叫蚊虫咬了。”

姜窈颈侧还有尚未消退的红痕,岑晏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像是被扎了眼一样移开了目光。

他虽已二十三岁了,可出身高门,祖上是随高祖平定天下的功臣,一路顺风顺水,没滋长出什么害人的心思,光明磊落,断然想不到她脖子上的红斑是和小叔子行欢留下的吻痕。

姜窈仁慈宽厚,体恤百姓,当年为劝成宁帝守城在宣政殿前长跪的事长安城无人不知。

他和姜窈幼时相识,后来姜窈在罔极寺修行,他也经常去探望。

但他是个守礼的君子,不敢有违男女之防,每次去看她,也只是远远瞧上一眼就心满意足。

他原是想等着姜窈大哥从边关回来就求亲的,谁知那年姜窈的长兄大捷归来,受封宁国公,姜窈奉诏入宫,做了皇后,断了他所有的痴念。

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敢奢求姜窈的垂青,只要能远远看着她安好就足够了。

姜窈一怔,拢了拢衣领,点点头,“多、多谢岑舍人提醒。”

琉璃石铺就的小径尽头,裴涉看着他的皇嫂和故人相谈甚欢。

烈日之下,眼底的杀意翻涌。

他背上挎着玄铁弓,手中还提着一只猎到的兔子。

皇嫂慈悲,他特地好心地留了这兔子的命。

他们隔得远,姜窈并未发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裴涉提着兔子脖颈的手稍一用力,那兔子脆嫩的脖颈就断开了,地上洒了一摊血迹。

兔子连挣扎都未来及,就没了生气,四只腿耷拉下去。

他的皇嫂,还真是招人惦记。

以后他可得小心些,不能让别人把她拐跑了。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

几步之遥时,才开口喊了声“嫂嫂”。

姜窈呼吸都凝滞了一瞬,转头看去。

小叔子正站在树荫下,笑着望向她。

那笑意叫她寒意透骨,如同利刃抵在脖子上。

“嫂嫂,过来,”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本王带你去猎场。”

姜窈踌躇片刻,向他走去。

走出几步,有回首对岑晏道:“岑舍人,吾先行一步。”

两人沿着山路下了山,一前一后走着。

裴涉先开口问道:“嫂嫂与他相熟?”

姜窈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没,没有,泛泛之交罢了。”

裴涉生性多疑,自然不会相信。

这岑晏,与他的皇嫂算的上是青梅竹马,怎么能是泛泛之交呢?

皇嫂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都学会扯谎诓骗他了。

但他心中有自己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