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师弟一面,却也知道他每天几时早朝,几时就寝,知道他的御花园里新植了银线秋海棠,知道他吃什么饭,喝什么茶。

信里说来说去,都是些琐碎的小事。真好像那人不是一位帝王,而是哪个富家公子,轻袍缓带,摇扇登楼。生活平静安乐又满足,什么风霜刀剑,暗涌激流都不是真的。

北陆皇城秋月华灯,沧涯山上孤鹜长风。

勘破生死关之后,柳欺霜的修为曾突飞猛进。然而多年过去,依然停滞在大乘巅峰,最后一道门槛迈不过,用卫惊风的话说,是有心结。

“心结不开,则瓶颈不破。”

修行心境,勉强不得,她也不急。被师父赶下山后便去了中陆,掩去修为,做了澜渊学府的教习先生。木冠束发,青衫落拓,讲起《九华经》语调平和,娓娓道来,昔日锋锐之气尽褪。

这般又是许多年,再回兮华峰,不过是入尘世的一场大梦,如青天云卷云舒,留不下痕迹。

今日的信不仅由青翼鸾送来,也比以往短上许多,显得尤为特殊。

“三师兄与陈逸约战重明山,我欲前去观战,师姐可愿下山?待对决结束,我陪你去东陆雪原看看。”

东陆雪原,多少年讳莫如深的禁忌。就这样,在一个寻常的春雨天被段崇轩看似毫不在意地提起。

柳欺霜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