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歇斯底里,捂着头蹲在角落里。

牢门处的镇妖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头,隔着牢门,对上男人冷戾的眼神。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妖皆噤了声,安分地缩在牢房里。

“你杀了他,还有脸质问他如何对你?”王寻乌冷声道。

白允冷笑,眸中癫狂之色渐显,“你这么爱他,怎么不陪他一起去死呢?”

刚被涂山丹一顿说教,本就戾气堆积,此刻还被白允嘲讽,王寻乌忍无可忍,抬手,隔空掐住白允的脖颈。

白允双腿悬空,拼命挣扎,双目瞬间充血。

人族的脖子很脆弱,稍稍用力就能掐断。

可王寻乌最后还是松了手。

他居高临下俯视牢房内狼狈咳嗽的少年,面无表情道:“我不会杀你。”

“只要你活着,他总有一日会来见我。”

白允猛然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谢盈被我杀死了!他怎么可能来见你?!”

王寻乌没有耐心解释,转身就走。

“不可能!”白允连滚带爬扑倒在牢门前,双手死死攥住栏杆,“谢盈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

无人理会他,他喘着气,安静片刻,又呢喃道:“又骗我,你又骗我……”

……

“那只鸭子,对师兄很重要?”

谢盈似笑非笑,“不论重不重要,我都要。”

“好。”江献开口道,“我去找。”

不用猜,那只鸭九成可能是被王寻乌带回了妖界。

所以江献此去,必会耗费一段时间。

屋内只剩他一人,谢盈瞥见榻边被江献留下来的明月夜,微微抬手,明月夜便从出鞘飞入他掌中。

还算听话。

谢盈执剑走出屋子。

屋外,合欢树一年四季花开不败,与五百年前变化不大,可见江献没少用紫微真气滋养它。

沧澜剑宗能成为第一大仙门,其山中灵气亦是修仙界中最浓郁纯粹之处。

谢盈闭目感受片刻,经脉都像是被清洗过一般。

他执剑用剑尖接住一朵飘落的合欢花,想着多拾几朵用来泡茶,竹屋院门外忽而传来一声巨响。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弟子瞪圆了眼睛,脚边的茶具碎了一地,热茶溅在腿上也无知无觉,呆呆望着他。

“谢师叔?”

少年似乎不太相信,用力揉了揉眼,多次确认后,蓦地激动地跑过来。

“谢师叔,你又活了?”

谢盈方才想起,当初少年也在月神庙,还和妖族发生了冲突,自然瞧见了他的尸体是如何自己逃跑的。

“嗯……”刚笑了一声,少年猛然往前一扑,死死抱住他的腰。

“谢师叔,我和师弟们都好想您。”

“修仙最忌七情六欲杂念缠身。”谢盈不自觉带上说教的口吻,摇摇头,“来日得道成仙,凡间一切都需舍弃,又当如何?”

“我才不想成仙。”少年从他怀里出来,站直了身子,“成了仙孤零零的,我就想和师叔,和师弟们打理好沧澜剑宗,匡扶正义,斩妖除魔!”

“世间的妖邪,永远都除不完,所要走的路,或许比成仙还长。”谢盈走到合欢树下,随手挽了个剑花,周身合欢花皆被剑气搅碎。

他转头,扫了少年一眼,笑意温柔,“如今也是当首席大弟子的人了,不知比之从前,有多少长进。”

“相怜,过来接剑。”

李相怜抽剑出鞘,只觉青年话音刚落,剑光已至眼前。

五百年前被碾在地上蹂躏的记忆再次浮现,与眼前的剑光重叠。

五百年过去物是人非,光阴从未等待,他已从当初刚刚筑基的毛头小子到如今的化神巅峰,可谢师叔的剑,一如既往锋芒毕露。

他拿起十二分的认真,也只抗住十招。

十招过后,剑被挑飞,斜斜插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