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带着满足的笑容,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梦里,她仿佛已经闻到了蟹黄汤包的香气,听到了画舫上悠扬的丝竹……

次日清晨,

徐如是被窗外异常刺眼的阳光唤醒的。

她满足地伸了个懒腰,骨头缝里都透着“休沐”的惬意。

咦?

家里怎么这么安静?

往常这个时候,

父亲应该已经在院子里,呵斥小药童炮制药材的动静了,

哥哥徐矩,也该在书房晨读了……

一丝不祥的预感,

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心头。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探头探脑地往外张望。

堂屋里,气氛凝重得如同结了冰。

父亲徐崇穿着他那身降职留用的浅青官袍,

背对着她,腰背挺得笔直,

但那微微僵硬的姿态,泄露了主人内心的极度紧张。

哥哥徐矩则垂手侍立在一旁,依旧是一张古板脸,

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着非同寻常的凝重。

而堂屋中央,主位上端坐着的那个身影

一身低调却质料上乘的深青色内侍常服,

面容平静无波,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手中端着茶盏,姿态闲适,

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弥漫开来。

赵普!

徐如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昨晚所有关于美食和游船的粉色泡泡,

“啪”地一声,

瞬间破灭得干干净净!

巨大的惊恐瞬间攫住了徐如,她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房间,把自己反锁起来!

“徐如!”

徐崇那刻意压低却带着十足火气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耳边,

“日上三竿了还不起身?!成何体统!还不快滚出来拜见赵总管!”

这一声吼,彻底断了徐如躲藏的念想。

她硬着头皮,如同被赶上架的鸭子,低着头,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

身上还穿着睡觉的单薄中衣,

头发还没梳整齐,睡眼惺忪,脸上还带着枕头压出的红印子,

活脱脱一只受惊过度、羽毛凌乱的小鹌鹑。

“草……草民徐如,拜……拜见赵总管……”声音朦胧不清,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惊恐。

赵普放下茶盏,目光平静地扫过徐如这副狼狈相,

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微微颔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无波:“徐郎君不必多礼。咱家奉陛下口谕,前来送东西。”

送东西?!

徐如的心猛地一沉!

她惊恐地看向赵普身后。

只见两名低眉顺眼的小内侍,各自捧着一个用明黄色锦缎覆盖着的、四四方方的漆盘,恭敬地站在那里。

锦缎下,隐约透出衣物的轮廓。

徐崇和徐矩也看到了,父子俩交换了一个充满忧虑和警惕的眼神。

赵普一抬手。一名小内侍上前一步,恭敬地揭开锦缎。

刹那间,两道极其“鲜亮”的光芒,几乎闪瞎了徐家父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