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徐如身上,眼神平静温和,带着纯粹的欣赏和故友的关切。
皇帝司马庞刚听完谢则简短的军情汇报“西境安宁,商路畅通,胡虏不敢南窥”,心情大好,正举杯畅饮。
他眼尖地看到裴肃的目光,立刻像护食的狮子,长臂一伸,极其霸道且自然地将身边的徐如往自己怀里一搂,
下巴还故意蹭了蹭徐如的鬓角,对着裴肃的方向,扬起一个极其欠揍、得意洋洋的笑容,声音洪亮得生怕别人听不见:
“哎呀!裴卿来了!快入席快入席!朕和皇后正念叨你呢!你说你,仪表堂堂,才学满腹,怎么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是不是眼光太高了?还是……嘿嘿,是不是后悔当年脸皮不够厚,没学朕这招‘死缠烂打’啊?”
他一边说,一边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就差把“千金难买早知道”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徐如被他这幼稚的炫耀弄得又气又笑,暗中掐了他胳膊一下,低声道:“陛下!注意仪态!”
裴肃却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被皇帝这模样逗笑了。
他从容地举起自己的酒杯,对着帝后遥遥一敬,笑容坦荡而释然:
“陛下说笑了。臣与皇后娘娘,乃君子之交,坦荡如月。缘分之事,自有天定。强求不得,亦无悔当初。陛下与娘娘鹣鲽情深,琴瑟和鸣,实乃天作之合,臣唯有祝福。”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姿态潇洒磊落,那份对过往的释怀,清晰可见。
皇帝被裴肃这番坦荡大气的回应噎了一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搂着徐如的手却没松开。
裴肃放下酒杯,正欲转身入座,却不料衣袖拂过案几边缘
“哎呀!”
“哐当!”
一声女子的低呼伴随着酒杯落地的清脆声响!
只见裴肃旁边席位,一位身着鹅黄衣裙、气质温婉娴静的年轻女子的裙裾上,被裴肃失手碰倒的酒杯泼湿了一大片!
淡黄的酒液在月白的裙面上迅速洇开,格外显眼。
裴肃连忙转身,脸上带着十足的歉意和一丝难得的慌乱: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失礼!……”
他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素白锦帕,想递过去,又觉得不妥,手僵在半空。
那鹅黄衣裙的女子并未动怒,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她看着自己湿了的裙摆,又抬头看了看裴肃那副手足无措、与平日温润儒雅形象大相径庭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她竟也掏出了自己的绣花丝帕,没有去擦自己的裙子,反而轻轻递向裴肃那只还沾着些许酒液的手,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可闻:
“裴……裴大人……您的手……也沾到了……”
裴肃看着递到面前的、带着淡淡馨香的丝帕,再看着女子低垂的眼睫和红透的耳根,自己也愣住了,脸上瞬间也染上了一层薄红。
他伸出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两人就这般一个递着帕子,一个僵着手,
在明亮的月光和满园灯火下,相顾无言,
唯有脸上越来越明显的红晕,无声地诉说着某种奇妙的悸动。
“噗嗤……” 一直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的张蔷忍不住笑出了声。
徐如靠在司马庞怀里,看着裴肃难得一见的窘态和那女子含羞带怯的模样,也忍不住莞尔。
司马庞则搂紧了徐如,对着那尴尬又微妙的两人方向,得意地挑了挑眉,用只有徐如能听到的声音嘀咕:
“瞧瞧!砸婚书这招,还得是朕!裴肃这小子,洒个酒都能洒出缘分来?啧啧,道行还是浅了点……”
徐如没好气地又掐了他一下,换来皇帝一声夸张的抽气和更紧的拥抱。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