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她拱了拱手，

然后逃也似的、几乎是贴着院墙根，快步溜出了漱玉轩小院，

背影都透着一股“终于解脱了”的轻松。

张蔷：“……”

无奈，张蔷只好走到石桌旁。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皱了皱鼻子。

看着谢则那副醉态可掬又带着深深落寞的样子，

她心中那点因为他“不告而别”升起的委屈和疑问，又被一种莫名的心疼取代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桌上干净的茶壶，倒了杯温水。

然后，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带着点试探地，轻轻推了推谢则的肩膀，声音放柔了些：

“谢大哥？谢大哥？醒醒，喝点水吧？别喝了，再喝该难受了……”

谢则被推得晃了晃，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醉眼朦胧间，他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穿着青布衣裙的身影，

逆着夕阳的光晕，轮廓有些熟悉……

像极了那个他此刻最想见、又最不敢见的人。

“如……徐妹妹？” 谢则含糊地、带着浓重醉意和无限眷恋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张蔷正端着水杯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急切和不舍！

“啊！” 张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那个亲昵的称呼惊得低呼一声，

手中的水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温水溅湿了两人的衣摆。

谢则却仿佛毫无所觉，

他紧紧攥着张蔷的手腕，像是怕她跑掉，醉醺醺的眼睛努力聚焦，试图看清眼前的人影，

嘴里断断续续地、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质问：

“徐妹妹……你……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那个……那个不要脸的皇帝……他……他有什么好……不就是……不就是脸皮厚……会耍无赖……会……会砸东西吗……我……我那么多年……在凉州……刀头舔血……就想……就想挣个功名……回来……回来风风光光地……你……我……”

他的声音哽咽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后面的话更是含混不清，只化作一声声痛苦的低喃，

“……凉州……好远……沙子……好大……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走……”

张蔷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腕被谢则攥得生疼，可她仿佛感觉不到。

耳边那一声声带着醉意、饱含深情的“徐妹妹”，还有那些破碎却无比清晰的倾诉

守护、功名、舍不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将她之前所有懵懂的好感、那些心照不宣的亲近、以及刚才因为“不告而别”产生的委屈，瞬间砸得粉碎！

原来……原来谢大哥心里……一直装着的是表姐！

原来他要去凉州……是因为放不下，又不得不放下！

原来他今日醉酒……是为了表姐！

巨大的震惊、失落、难堪和被欺骗感瞬间淹没了张蔷！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

看着眼前这个紧紧抓着她、却透过她呼唤着另一个女子名字的男人，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就红了！

“谢则！你放开我！” 张蔷再也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手！

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委屈！

或许是她的声音太过尖锐，或许是那甩开的力道惊醒了醉梦中的人。

谢则被她猛地甩开，身体失去平衡，踉跄了一下，差点从石凳上栽下去。

他茫然地抬起头，醉眼惺忪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痕、怒视着自己的女子，模糊的视线似乎终于清晰了一点点。

“张……张蔷？” 他含糊地叫出了正确的名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