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又快，配合着盖印和递交虎符的动作，行云流水！

谢则刚接过沉甸甸的虎符和敕令，还没从升职的冲击中完全回神，就听到了徐矩那番“惊世骇俗”的耳语！

饶是他心志坚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和徐矩胆大包天的比喻震得虎躯一震！

他猛地抬头看向徐矩，眼神里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徐矩你疯了？！敢说这么皇帝？！

徐矩却已迅速退开一步，脸上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丞相威仪，

对着谢则微微颔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朗声道：“谢将军，敕令虎符在此，望将军不负圣恩，早传捷报！”

高踞龙椅的皇帝，只看到徐矩盖印、递虎符、然后两人似乎眼神交流了一下，谢则的表情有点古怪。

他狐疑地眯了眯眼，总觉得刚才那瞬间的气氛有点微妙的不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他敲了敲桌面，对着谢则道：“行了！差事也领了，官也升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跟你那帮老部下告个别！别误了朕……误了边关军情！”

“臣……遵旨！” 谢则深吸一口气，，将敕令虎符紧紧攥在手中，对着皇帝再次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

玄色的甲叶随着他坚定的步伐铿锵作响，在空旷的大殿里留下回音。

徐矩目送谢则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刺眼的阳光里，

这才缓缓转过身，对着御座上的皇帝，恭敬地垂首：“陛下，调令已毕。”

皇帝盯着徐矩那张万年不变、看不出任何破绽的严肃脸，

又回想了一下谢则刚才那瞬间古怪的表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点意兴阑珊和不易察觉的……别扭。

“嗯……办得好。徐爱卿也辛苦了。退下吧。朕……乏了。”

“臣告退。” 徐矩躬身，一丝不苟地行完礼，这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也退出了金銮殿。

只是没人看见，在他转身背对皇帝的那一刻，那紧抿的嘴角，极其细微地、飞快地向上勾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初。

大殿内，只剩下皇帝一人，对着御案上那方刚刚盖过调令、印泥未干的狴犴印信，若有所思。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拿起一本奏折，却半晌没翻动一页，最后烦躁地丢开，

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哼……跑得倒快……凉州的沙子……噎不死你……”

第173章 番外（谢则篇2）你混蛋！

春煦堂药房里弥漫着浓烈而复杂的草药气息。

张蔷穿着一身利落的青布衣裙，袖子挽到手肘，正麻利地分拣着刚送来的几大包药材。

她动作飞快，将当归、黄芪、甘草等分门别类投入不同的药斗，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擦。

张丰则坐在角落的矮凳上，慢悠悠地研磨着一味朱砂，时不时抬眼看看风风火火的孙女。

“当归三两，黄芪五两，甘草切片二两……咦？这包柴胡怎么混进了防风？” 张蔷嘴里念念有词，手指飞快地拨弄着药材，眉头微蹙，带着一丝工作时的专注和不易察觉的烦躁。

突然，医馆前堂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议论声，像是几个抓药的街坊在闲聊：

“……听说了吗？谢都尉要高升了！”

“哪个谢都尉？就那个高高大大、黑脸膛、总来医馆帮忙搬重物的谢都尉？”

“可不就是他！说是要调回凉州当大官了！镇西将军！啧啧，了不得！”

“啊？回凉州？那……那以后谁帮张蔷娘子扛那装药的大麻袋啊？”

“嘘……小声点！张老神医在呢……”

议论声虽低，却清晰地钻进了药房。

张蔷分拣药材的动作猛地僵住！

手中的一把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