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已恢复了往日的温雅从容,
只是那温雅之下,似乎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裴肃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深灰色的、缩成一团的“小粽子”身上。
徐如感觉到那道目光,身体瞬间绷紧,
头垂得更低了,
恨不得把脸埋进地砖里。
裴肃的脚步在距离徐家父女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他看着徐如那鸵鸟般的姿态,心中刺痛。
他转向徐崇,微微颔首,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徐医令,徐……郎君。陛下有旨,命你二人继续在此静思己过,等候发落。”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徐如,“徐二郎君……身体若还有不适,可告知守卫,传太医署其他医官来看。”
“谢……谢裴大人关心!下官会照顾好犬子” 徐崇连忙拉着徐如叩首,声音惶恐。
徐如也跟着父亲的动作,把头埋得更深,一言不发。
裴肃看着徐如那避如蛇蝎的态度,袖中的手再次攥紧。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深灰色的背影,
仿佛要将那身影刻进心里,
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转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
离开了广场。
阳光拉长了他孤寂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徐崇看着裴肃离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又湿了一层。
他压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对徐如耳语:“看见没?离他远点!越远越好!沾上就没好事!”
徐如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乱糟糟的。
就在父女俩一个忧心忡忡,一个满腹委屈之际,
金銮殿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
朝议结束了!
官员们鱼贯而出,或三五成群低声议论,或行色匆匆。
徐崇和徐如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伸长脖子,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徐矩的身影!
终于,徐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色苍白,眼下乌青更重,
官袍有些凌乱,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但当他看到跪在广场边缘的父亲和妹妹时,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还是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他快步走了过来。
“哥!”
“矩儿!”
徐崇和徐如同时低呼,声音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徐矩走到近前,先对父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心,
然后目光落在裹得像个球的妹妹身上,眉头紧锁,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陛下的旨意下来了。”徐矩的声音带着疲惫,却还算平稳。
父女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裴肃裴大人,”徐矩顿了顿,语气复杂,“御前失仪,行为不检,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三日,以儆效尤。”
徐崇松了口气:还好!罚得不重!看来陛下还是保了裴肃。
“父亲,”徐矩看向徐崇,“身为太医令,未能察觉子嗣身体有恙,致其御前失仪,罚俸三月,降职留用,以观后效。”
徐崇的心又提了起来,但随即又放下:降职留用?还好还好!饭碗还在!
他连忙叩首:“臣领旨谢恩!”
徐如的心却揪紧了!
罚了裴大人,罚了爹……
那自己呢?
徐矩的目光终于落在徐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