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蔷则像只得胜的小公鸡,把空碗往旁边凳子上一放,叉着小腰,得意洋洋:
“哼!你们官职在身的,可不能比我们老百姓先倒下。先去把鼠疫灭了,回来再喝一碗!”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百姓和医官,先是目瞪口呆,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谢则红着脸,瞪了张蔷一眼,转头对着徐如招呼道:“徐妹妹,你这里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带着那几个快憋不住笑意的亲兵,跨马就继续巡防去了。
裴肃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再看看旁边无奈摇头的徐如,面巾下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向上弯起。
裴肃指着黑乎乎的汤锅,笑着道:“既然如此,徐娘子,那药也给本官来一碗!”
第159章 礼轻情意重啊!
京城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黄的纱,
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味、焦糊味和一种名为“绝望”的沉重气息。
鼠疫非但没有消减,反而在封城的压抑和恐慌中愈发猖獗。
街巷冷清,偶有行人也是蒙面疾走,眼神惊恐。
太医署设在几条主街的施药棚成了仅有的人气聚集地,却也笼罩着愁云惨雾。
徐如、张丰和张蔷每日在太医署的医棚里忙得脚不沾地。
问诊、施药、安抚惊惶的病患,厚重的面巾下,呼吸都带着灼痛。
徐崇更是熬红了眼,嗓子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指挥着日渐稀少的医官和杂役,看着一锅锅药汤被分光,
而库房里堆积如山的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
“爹,库里的苍术、板蓝根、连翘……快见底了!还有艾草,也只剩最后两捆!”
徐如趁着施药的间隙,快步走到徐崇身边,声音透过面巾,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
她手里拿着一份刚清点完的药材清单。
徐崇看着清单上触目惊心的赤字,疲惫地抹了把脸,面巾下传出沉重的叹息:
“知道了……我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只能去求陛下开内库了……”
徐崇声音沙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封城令下,内外隔绝,药材进不来,再多的“想办法”也是空谈。
“春煦堂离这里近些,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存货!我和蔷表妹跑一趟,先挪过来应急!”
徐如当机立断,将清单塞给父亲,转身招呼张蔷,
“蔷表妹!走!跟我回医馆取药!”
张蔷正费力地将一捆沉重的艾草拖到药锅边,小脸憋得通红,闻言立刻应声:“好嘞表姐!”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小跑着跟上徐如。
两人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穿过萧条冷清的街道,朝着春煦堂的方向疾步走去。
推开医馆紧闭的门板,一股熟悉的草药混合着艾草熏烟的气味扑面而来。
医馆内空无一人,显得有些冷清。
“快!蔷表妹,去库房!把剩下的苍术、板蓝根、连翘、还有那几包金银花都搬出来!”
徐如一边吩咐,一边快步走向柜台,准备找几个大布袋装药。
“好!”张蔷应了一声,熟门熟路地就要往后院库房跑。
就在这时,医馆门口,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布衣、头上戴着宽大斗笠、脸上蒙着厚厚面巾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谁?!”徐如和张蔷同时一惊!
张蔷更是下意识地抄起了门边顶门的木棍!
那人抬手,轻轻掀开一点斗笠边缘,
露出一双精光内敛、带着笑意的眼睛,声音隔着面巾有些发闷,却无比熟悉:
“徐娘子,张娘子,别紧张,是咱家。”
“赵总管?!”徐如和张蔷同时惊呼出声,放下了戒备。
张蔷更是好奇地凑过去:“赵总管?您怎么穿成这样?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