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哥?”张蔷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小脸瞬间亮了起来,像朵向阳花,“他来干什么?抓坏人吗?是不是又给咱们医馆送好吃的来了?”
她兴奋地左右张望,似乎在找谢则可能留下的东西。
“送好吃的?”张丰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将药箱锁好,“他一个都尉,整天正事不干,净琢磨这些?京城最近怕是要不太平了!”
张丰眉头皱起,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忧心忡忡和对外界动荡的本能反感。
徐如点点头,声音透过帷帽,带着一丝凝重:“谢大哥特意来叮嘱,说西市那边突然多了许多行踪可疑的生面孔粟特人,让我们出入留神,警觉些。”
“粟特人?”张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花白的胡子都跟着抖了抖,“又是这些高鼻深眼的胡商?唉!这天子脚下,怎么也跟洛阳似的,越来越不太平了!”
“前些日子在洛阳,也是突厥人、粟特人……闹哄哄的,走在街上都提心吊胆!这京城……怕是要起风浪喽!”
张丰摇着头,语气里满是对太平日子被搅扰的不满和忧虑。
“哎呀爷爷!您别吓唬人!”张蔷不满地撅起嘴,随即又眼睛一亮,凑到徐如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小脸上满是期待和促狭,
“表姐!谢大哥还说什么了?他……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或者……或者今晚去咱们府上吃饭?我让张婶做他最爱吃的炙羊肉!”
张蔷眨巴着大眼睛,带着点小女儿的娇憨和毫不掩饰的心思。
张丰看着孙女这副“恨嫁”的模样,
再看看旁边戴着帷帽、身姿窈窕、明显已经及笄的徐如,
忍不住吹胡子瞪眼,重重地“咳”了一声:
“哼!蔷丫头!你表姐及笄了都还没着落呢!你这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急个什么劲儿?谢大哥谢大哥,人家是朝廷命官,忙着巡街抓贼呢!哪有空天天陪你吃饭?不知羞!”
张丰用手指虚点了点张蔷的额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痛心表情。
“爷爷!”张蔷被说得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虾子,又羞又恼,跺着脚反驳,
“我……我这是关心谢大哥的安危!他天天跟坏人打交道,多危险啊!请他吃饭怎么了?表姐!你看爷爷!”
张蔷摇晃着徐如的胳膊寻求同盟。
徐如帷帽下的脸颊也微微发烫。
张蔷那点小心思,还有爷爷毫不留情的“及笄了都没着落”的调侃,让徐如也有些窘迫。
她轻轻拍了拍张蔷的手背,既是安抚也是让她松开自己,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好了蔷表妹,舅公说得对,谢大哥公务繁忙,莫要总想着打扰人家。”
就在这略带羞窘和笑闹的温馨氛围中,徐如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药柜上那排装着当归的瓷罐。
当归……温经活血……
裴肃那枯瘦的手腕……
崔老夫人和离别住……
他昨日失魂落魄又强作平静的眼神……
这些画面碎片,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碰撞。
突然,在这些纷乱的画面边缘,
一个极其模糊、极其缥缈的影子,
如同水墨画上被水洇开的一抹淡痕,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
不是裴肃病弱的样子,而是……
一个更模糊、更遥远、带着某种难以言喻却带着熟悉气息的轮廓。
这突如其来的、难以名状的“影子”,让徐如帷帽下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第153章 孤鸾?血光之灾?
日子看似平静地滑过几天。
徐如戴着帷帽坐诊、张蔷跟着张丰认药、谢则偶尔风风火火地来提醒几句街面不太平,一切按部就班。
直到这日,恰逢朝廷休沐,医馆比平日更清闲些。
徐如正坐在后堂,对着账簿核对新进的一批黄芪的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