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简直哭笑不得。
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她正想再教训几句,通往后堂的帘子被掀开了。
换好常服的谢则走了出来。
徐崇那件略显老气的深褐色细麻布长衫穿在他高大健硕的身上,显得有些紧绷,尤其是肩膀和胸口的布料被撑得鼓鼓囊囊,袖子也短了一截,露出结实的小臂。
这身衣服本就是徐崇放在这里备用的。
如今穿在谢则身上,非但没掩盖住他的英武之气,反而有种奇特的、别别扭扭的俊朗。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眼神飘忽,尤其是不敢往张蔷这边看。
“咳,徐妹妹,舅公……呃,舅公,徐世伯。”谢则清了清嗓子,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招呼,目光扫过众人,唯独在掠过张蔷时飞快地闪开了。
张蔷一看到谢则出来,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到徐如身后,
只露出半个红彤彤的脸蛋和一双依旧亮得惊人的眼睛,偷偷地、飞快地瞄了谢则一眼,
又赶紧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徐如看着谢则那别扭的打扮和不自在的神情,再看看身后缩头缩脑、满脸红霞的表妹,
以及旁边一脸茫然不明所以的徐崇,
还有那边正给大娘号脉、似乎察觉到什么、投来一道犀利审视目光的舅公……
她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医馆开张第一天,病人还没瞧上几个,热闹倒是先看了一出!
第140章 现在的小年轻啊
夕阳的金辉慵懒地洒在西市后巷的青石板上,春煦堂门楣上那块无落款的金丝楠“杏林春暖”匾额,在余晖中收敛了白日的威严,显得温润了些许。
医馆内,舅公张丰正背着手,像头巡视领地后不甚满意的老狮子,在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诊堂里踱着步,花白胡子随着他“哼哧哼哧”的鼻息一翘一翘。
“五个!才五个!”
张丰伸出五根粗糙的手指,在刚进门的徐崇面前晃了晃,声音洪亮里带着点憋屈,
“一个崴了脚的货郎,两个吃坏了肚子的小娃σσψ,一个被马蜂蜇了手的妇人,还有个老头儿就是来蹭茶顺带唠嗑说他晚上睡不着觉!这叫什么事儿?老头子我大老远从洛阳来,就为对付这些个鸡毛蒜皮?连个正经脉案都凑不出来!白瞎了我带来的那些好药材!”
张丰气哼哼地一拍旁边榆木药柜,震得抽屉里药材簌簌作响。
徐崇刚脱下那身“撑场面”的宝蓝绸缎袍子,换回半旧的葛布衫,正心疼地掸着袍子上的灰,闻言立刻缩了缩脖子,赔着笑脸凑上去:
“舅父息怒!息怒!开张第一天嘛,能有五个病人上门,已经很不错啦!您想啊,咱们这地方偏,街坊邻居还不熟络,人家也得观望观望不是?这说明……说明咱医馆名声还没打出去嘛!”
徐崇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舅公的脸色。
正在仔细擦拭青石脉枕的徐如抬起头,清丽的脸上带着忙碌一天后的疲惫,但那双杏眼里却闪着满足的光:
“舅公,我觉得挺好的。那崴脚的货郎,我给他揉了药油,扎了针,他走的时候就能跛着走了,说比跌打铺子管用。那两个小娃吃了您开的消食散,也不哭闹了。被马蜂蜇的婶子,蔷表妹给她敷了舅公配的解毒膏,肿消得可快了!还有那位老丈,我给他按了安神的穴位,又送了点宁神的香草,他走的时候直夸我们心善呢!”
她语气轻快,带着一种亲手播下种子、初见萌芽的喜悦。
张蔷抱着一摞刚洗干净的茶盏从后院进来,小脸红扑扑的,接口道:
“就是就是!爷爷,您没看见那俩小娃娃的娘,走的时候千恩万谢的,还说明天带自家腌的咸菜来谢咱们呢!那个老丈也说咱们这儿清净,比街口那家闹哄哄的‘回春堂’强多了!”
她放下茶盏,凑到徐如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