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气十足的笑声在门口回荡。
徐矩也上前,恭敬地行礼:“孙儿徐矩,拜见舅公。蔷表妹一路辛苦。”
他温润有礼,目光温和地看向张蔷。
张蔷大大方方地回了个礼,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气派的徐府大门,脆生生道:“表哥好!哇,姑父家好气派!比信上说的还大!”她活泼的性子展露无遗。
徐崇和张丰寒暄着,徐矩招呼着仆役帮忙搬运行李。
谢则也上前帮忙接过张丰的药箱,笑着打招呼:“舅公好,蔷表妹好。在下谢则,徐家的……朋友。”
他特意强调了“朋友”二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祖孙俩身后那群仆妇。
就在这时,那个戴着帷帽、月白色衣裙的身影,在一位徐家仆妇的“引导”下,低着头,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了众人面前。
仆妇按照事先排练好的台词,提高声音道:
“老爷,大郎君,舅老爷,这位……便是跟着舅老爷船队一同从洛阳来的……咱们家寄养在洛阳老家的女儿,如娘子。”
现场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出现的、身姿窈窕却帷帽遮面的女子身上。
徐崇像是被点了穴道,身体猛地僵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看着那顶隔绝了视线的帷帽,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
十多年的提心吊胆,十多年的女扮男装,十多年的如履薄冰……
在这一刻,随着女儿终于能以真身站在阳光下,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他猛地背过身去,用袖子狠狠地擦着脸,肩膀无声地耸动着。
徐矩的眼眶也有些发热,但他强忍着,上前一步,对着帷帽下的徐如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和一丝刻意营造的“初次见面”的生疏:
“如……妹妹?一路辛苦。快,快进府吧。”
他伸出手,做出一个引导的姿势。
谢则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心跳如擂鼓!
虽然看不到脸,但那熟悉的身形,那走路的姿态,还有徐崇那无法作假的汹涌泪水……
都让他无比确定,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徐妹妹!
他咧着嘴傻笑,眼神亮得惊人,只觉得今天的阳光都格外明媚,连张蔷好奇打量他的目光都忽略了。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她穿女装真好看!真好看!
围观的下人和邻居也窃窃私语起来:
“哎哟!这就是徐家寄养在洛阳的女儿?”
“看着身段真不错!就是不知道模样咋样?”
“啧啧,你们看她那走路的姿势,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哎?你们发现没?这身形……怎么瞧着跟刚没了的二郎……有点像啊?”
“嘘!别瞎说!晦气!不过……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哈?一个模子似的……”
这些议论声传入徐崇耳中,他擦泪的动作顿了一下,心头百感交集
像?能不像吗?那就是一个人啊!
我的傻闺女!
他终于转过身,眼圈依旧通红,但脸上努力挤出“惊喜”的笑容,对着众人道:
“对对对!这就是如儿!我的闺女!你们看,跟二郎小时候……是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指着徐如,又指了指天空,声音带着夸张的哽咽,
“看见她……我就想起我那苦命的二郎……呜呜……”
他顺势又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从“相似”转移到了他的“丧子之痛”上。
张丰人老成精,立刻配合地拍着徐崇的肩膀,长叹一声:
“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不过崇小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如今如儿回来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