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明白了！明白了！

徐如生辰，徐府的灯火都比往日更加明亮温暖。

圆桌上摆满了张婶的拿手好菜：香气四溢的红烧蹄髈、碧绿油亮的清炒时蔬、金黄酥脆的炸小黄鱼、鲜香扑鼻的菌菇鸡汤……丰盛得像是过年。

然而，坐在桌边的徐如，却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她手里无意识地捏着那个没能送出去的深青色锦囊，指尖一遍遍摩挲着上面雅致的竹叶刺绣，眼神放空，仿佛还停留在那扇紧闭的御书房殿门前。

桌上热腾腾的饭菜香气，似乎都驱不散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失落。

“啪！”

一声脆响，徐崇重重地将筷子拍在桌上，吓了徐如一跳。

他瞪着女儿手里的锦囊，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焦虑：“还捏着那玩意儿干嘛？晦气！赶紧收起来！明天就‘上路’……呸呸呸！明天就‘病逝’的人了，还惦记着给人送东西？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像真的吗？”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又像想起什么，惊恐地压低声音，对着空气作揖，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各路神仙莫怪！莫怪！”

那模样，活像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

徐如被父亲一惊一乍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将锦囊默默塞回袖袋深处。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小黄鱼，却只是戳着碗里的米饭，食不知味。

“小如！我来了！”一声洪亮爽朗的呼唤打破了沉闷。

谢则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用靛蓝花布包得严严实实、形状略显怪异的包裹。

他今日特意换了身簇新的宝蓝色劲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他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徐如。

“谢大哥。”徐如勉强打起精神，对他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勉强。

谢则几步跨到桌前，献宝似的将那个大包裹往徐如面前的桌面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碗碟都轻微晃动。

他搓着手，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快！快打开看看！我跑了好几个铺子才淘换到的！保准你喜欢！”

徐崇看着那硕大的包裹，又看看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他警惕地盯着谢则，像防贼一样：“什么东西？这么大个儿？谢小子，我可警告你啊，别送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吓着我……吓着我儿子！”

谢则完全没领会徐崇的紧张，依旧乐呵呵的：“徐世伯放心！绝对是正经好东西！小如，你快打开呀！”他催促着徐如。

徐如被谢则的热情感染，也生出一丝好奇。

她放下筷子，解开包裹上的布结。

随着花布层层剥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真容

竟然是一个半人高的、色彩极其斑斓艳丽的……西域胡人彩绘陶瓶！

瓶身上绘满了卷曲的藤蔓、奇异的飞鸟和穿着暴露的胡旋舞女，风格粗犷浓烈，与徐府清雅的格调格格不入。

徐如：“……”

徐崇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这是……”

谢则得意地拍着瓶身，发出“砰砰”的响声，震得瓶身上的舞女仿佛要跳下来：

“怎么样？够气派吧！西市胡商那里压箱底的宝贝！说是从极西之地来的，叫什么……‘珐琅彩’？摆在你屋里，绝对增光添彩！我看你房里太素净了，一点不像姑娘家的闺房！这个摆上，多鲜亮！”

徐如看着眼前这个巨大、花哨、还带着异域风情的瓶子，再看看谢则那张写满“快夸我”的真诚笑脸，一时语塞。

这礼物……实在出乎意料，甚至有点哭笑不得。

她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又觉得不太礼貌，最终只化作一声含糊的：

“呃……谢大哥，太破费了，这……这瓶子很……特别。”

徐崇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指着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