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一定是冲着二郎来的!

徐崇越想越怕,手一抖,刚夹起来的一块白斩鸡“啪嗒”掉回了盘子里,油汁溅到了他簇新的官袍袖口上。

“哎哟!”

徐崇心疼得一声低呼,手忙脚乱地去擦,又怕动作太大引来注意,只能龇牙咧嘴地用袖子内侧去蹭,

崭新的丝绸料子立刻晕开一小片难看的油渍。

徐崇心疼得脸都皱成了苦瓜,仿佛损失的不是一块衣料,而是一整根百年老山参。

这声低呼和狼狈的动作,终于短暂地打断了旁边三人“热火朝天”的公务讨论。

裴肃和徐矩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

“父亲?”徐矩询问。

“徐医令无碍吧?”裴肃关切地问,目光扫过徐崇袖口的油渍,又极快地掠过徐如。

“没......没事!手滑!手滑!”

徐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赶紧把脏了的袖子往身后藏,仿佛这样就能藏住他内心的惊涛骇浪和那点对官袍的心疼。

他感觉刚刚放回肚子里的那颗心,又被裴肃这尊突然驾临的“瘟神”给搅得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这顿本该庆祝乔迁的“温锅宴”,

在徐崇看来,

吃得简直是心力交瘁,度秒如年,

但是徐崇还是硬生生的扯了扯额嘴角:

“吃菜!喝酒!”

第117章 喝!必须喝!

徐家新宅,正厅饭堂。

裴肃、徐矩、徐崇三人关于“疫病防治”的严肃讨论,在徐崇那声心疼官袍的“哎哟”和狼狈擦袖子的动作中,被短暂打断。

饭厅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割裂感:

一边是关乎生民疾苦的沉重公务氛围,

一边是谢则大快朵颐的咀嚼声、徐如努力缩小存在感的扒饭动作,

以及徐崇对着袖口油渍龇牙咧嘴的心疼表情。

裴肃的目光在徐崇袖口的油渍上停留了一瞬,温润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随即又恢复成专注的倾听姿态,等着徐矩继续提问。

徐矩清了清嗓子,正欲将话题重新拉回“病坊污物处理”的细节

“报!”

管家老刘的声音再次在门口响起,

这一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绷和恭敬,甚至微微发颤,

“内侍监赵总管到!”

“哐当!”

这一次,是徐崇刚拿起的汤勺掉进了碗里,溅起的汤汁精准地落在了他另一边干净的袖子上。

徐崇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之大带得椅子向后摩擦地砖,发出刺耳的锐响。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袖口的新油渍都顾不上了,嘴唇哆嗦着,只剩下一句话在脑子里疯狂回荡:

“完了完了完了!灶王爷没告赢,直接惊动玉皇大帝了!”

徐矩和裴肃也同时起身,神色凝重。

裴肃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谢则也终于停下了咀嚼,有些茫然地看向门口,嘴里还塞着半块排骨。

徐如更是瞬间僵住,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一身深青色内侍总管常服的赵普,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已然出现在饭厅门口。

赵普脸上带着惯常的、仿佛用尺子量过的恭敬笑容,

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的餐桌、脸色各异的众人,

尤其在看到裴肃和谢则时,那笑容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几乎难以察觉。

“哟,都在呢?”

赵普的声音不高,带着宦官特有的柔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看来咱家来得正巧,赶上徐医令家的乔迁温锅宴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