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裴肃在心中低咒一声，素来从容淡定的面具彻底碎裂。

他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

哪怕只是用自己的身体稍微遮挡一下徐如，或者……

给徐如披上点什么！

他慌乱地低头看向自己

浴袍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狼狈不堪，根本不可能脱下来给徐如。

这个试图“解围”的动作，反而让他的窘迫和身体的异样更加暴露无遗。

徐如虽然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裴肃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尴尬掩饰的动作，以及……

他湿透贴身的浴袍下隐约勾勒出的、不容忽视的轮廓变化！

“轰！”更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徐如淹没！

徐如再也无法忍受，猛地一矮身，整个人“哗啦”一声蹲进了温泉池里，

只留下小半张绯红的脸和湿漉漉的发顶露在水面上，

像只受惊过度、试图把自己藏进壳里的水鸟。

“别……别看我！”闷闷的、带着哭腔和极度羞愤的娇弱声音从水面传来。

然而，这个试图躲避的动作，却引发了新的危机。

蹲下的动作牵扯到了徐如之前被皇后罚跪、尚未痊愈的膝盖旧伤。

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从膝盖骨传来，如同被钢针狠狠扎入！

“嘶！”

徐如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差点失去平衡栽进水里。

温热的泉水包裹着伤处，非但没有缓解疼痛，反而像无数细小的针在刺激着裂开的伤处，

痛得徐如眼前发黑，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冷汗。

徐如想站起来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池子，逃离裴肃那几乎要将徐如灼穿的目光！

但膝盖的剧痛，让徐如根本无法发力，更别提在湿滑的池底站稳。

而一旦站起来……

那湿衣紧贴、曲线毕露的模样，又让徐如羞愤欲绝！

徐如像被钉在了这温热的地狱里，进退两难，

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忍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煎熬，泪水无声地混入温泉水中。

裴肃将徐如的痛苦看得清清楚楚。

徐如瞬间煞白的脸色，额头的冷汗，

身体因剧痛而抑制不住的颤抖，

以及那死死咬住嘴唇、强忍呜咽的模样，像一根根针扎在裴肃心上，瞬间浇熄了方才那不合时宜的燥热和傻气。

保护的本能和世家子弟的教养，迅速压过了尴尬。

裴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迅速扫过徐如泡在水里的膝盖位置，眉头紧紧锁起。

“你的腿……”

裴肃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润，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急切。

他下意识地想靠近查看，脚步刚一动，又猛地顿住

他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徐如更加惊恐和不适。

裴肃只能僵在原地，隔着几步的距离，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笨拙的安抚：

“伤口......很疼？别……别乱动，小心再伤着！”

裴肃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池边徐如脱下的那件宽大的、相对干燥的外袍上。

他想去拿过来给徐如披上，哪怕只能遮挡片刻也好。

但这个动作需要他涉水靠近池边，势必会再次惊扰到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徐如。

就在裴肃犹豫不决之际，

徐如带着哭腔的、细弱蚊蝇的哀求声传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

“裴……裴大人……求你……转过身去……转过身去好不好？我……我要出去……”

徐如的声音抖得厉害，充满了绝望的羞耻和膝盖处传来的钻心疼痛。

裴肃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看着那颗埋在水里、只露出脑袋的小可怜，

看着徐如因忍耐疼痛而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