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管他什么药囊不药囊的!陛下赏了就是好事!”
“徐妹妹,快!这鹅腿凉了就不好吃了!咱们接着说明天!”
“徐大哥,我打听过了,那庄子附近还有片野栗子林!这个季节正好有早熟的!咱们去捡点,晚上烤着吃!”
“野栗子?”徐如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眼睛又亮了起来,
刚才那点因为圣旨带来的疑惑和不安,立刻烟消云散,
“谢大哥你会烤吗?”
“那当然!包在我身上!保管烤得又香又甜!”谢则拍着胸脯保证,油手在衣服上又留下个印子。
徐矩看着谢则那副样子,再看看妹妹瞬间明媚起来的脸,无奈地摇摇头,也坐回了座位:
“栗子要挑开口的,没开口的容易炸......”
“知道知道!”谢则满口答应,心思全在描述烤栗子的美妙场景上。
厅内气氛立刻重新活跃起来。
徐崇看着儿女和谢则热烈讨论着捡栗子、烤栗子、泡温泉、看日出,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暂时将那“卓有成效”的圣旨抛到了脑后。
徐矩将那盘御赐的厚赏随意地推到了墙角,和皇帝给百官的例赏堆在一起,仿佛那只是一堆不太重要的行李。
徐如甚至没再多看那流光溢彩的云锦一眼,兴致勃勃地,和谢则讨论起轮椅怎么过庄子门口那道小石桥更稳当。
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烧鹅的浓香再次主宰了前厅的空气。
明日山野的清风、温暖的泉水、篝火与烤栗子的香气,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徐府大门外,暮色四合。
刚才“宣旨”的两个“内侍”并未走远,
而是悄无声息地,隐在对面巷口的浓重阴影里。
为首那个身材颀长、帽檐压得极低的“内侍”,缓缓抬起了头。
帽檐下,赫然是皇帝司马庞那张俊美却布满寒霜的脸!
他薄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一双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徐府那扇紧闭的、透出温暖灯光和隐约欢声笑语的大门!
那眼神,冰冷、锐利,充满了被冒犯的帝王之怒,
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郁卒!
司马庞亲眼看着自己精心挑选、远超百官规格的赏赐,
特别是那两匹给徐如做夏衫再合适不过的顶级云锦,被徐矩像处理杂物一样随手推到墙角!
他亲耳听着,门内因为他“恩典”而出现的短暂安静后,
迅速被谢则那莽夫“野栗子”、“烤栗子”的粗鄙话题,
和徐如随之而起的、清脆欢σσψ快的笑声,
所取代!
司马庞甚至能想象到里面围坐一桌、其乐融融、为明日“野游”欢欣鼓舞的场景!
而那场景的中心,是谢则!
不是他这个赐予他们“恩典”的帝王!
他堂堂天子,特意换了内侍的衣服,忍着帝王之尊被踩踏的屈辱,巴巴地跑来,想看看徐如收到赏赐的样子
他甚至幻想过她看到云锦时眼中可能闪过的惊喜,
想听听徐崇感恩戴德的话语......
结果呢?!
结果他听到了烧鹅!
听到了野栗子!
听到了温泉日出!
听到了徐如和谢则讨论轮椅过石桥!
就是没听到一句对他“天恩浩荡”的真心感激!
没看到一丝对他赏赐的珍视!
他这份心思,这份破例的“体恤”,
在徐家眼里,甚至不如谢则提溜来的一只酱肘子?!
一股邪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憋闷和酸楚,猛地窜上司马庞的心头!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旁边扮作随从的赵普,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冻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