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烧鹅的浓香、葡萄酒的醇香、粽叶的清香、艾草的辛香交织在一起,酝酿着对明日山野温泉之旅的无限憧憬。
连角落里那堆御赐的锦盒,都显得不那么冰冷了。
就在这时,徐府的大门被轻轻叩响了。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宫廷特有的、刻板的节奏感。
厅内的欢声笑语瞬间一滞。
谢则啃肘子的动作停住,油汪汪的嘴张着。
徐矩放下酒杯,眉头微蹙。
徐崇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
徐如下意识地抓紧了轮椅扶手。
这个时辰......
宫里来人?
老管家连忙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普通内侍服饰的人,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
前面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盖着明黄绸布的托盘,后面一人垂手侍立。
“徐医令、徐司业、徐医佐接旨。”
前面那个内侍,声音不高,却清晰平板,带着宫中特有的腔调。
徐家三人立刻起身,徐崇由徐矩搀扶,徐如也努力想从轮椅上站起,被徐矩用眼神制止。
三人,连同谢则,他赶紧把肘子放下,胡乱擦了擦嘴,站到一旁,
一起走到门口,躬身行礼。
“臣接旨。”
徐崇、徐矩、徐如齐声道。
那内侍展开一卷明黄绢帛,声音平直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太医署太医令徐崇、医佐徐如,前奉旨研制西北军需药囊新方,夙夜匪懈,卓有成效,特赐端午恩赏,以彰其功!钦此!”
念完,那内侍将圣旨卷起,递给徐崇。
后面那个内侍上前一步,揭开托盘上的明黄绸布。
托盘上放着几个更小的锦盒,还有两匹流光溢彩的云锦,一看就比徐矩带回来的百官例赏高出几个档次。
“徐医令,徐医佐,领赏谢恩吧。”内侍的声音依旧平板。
“臣徐崇(徐如),叩谢陛下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崇和徐如连忙再次躬身行礼。
徐崇恭敬地接过圣旨,
徐矩上前一步,代父亲和妹妹接过了沉重的托盘。
“有劳内官。”徐矩客气地说了一句,示意管家取来早就备好的、装着一小锭银子的荷包,塞给为首的内侍。
那内侍接过荷包,捏了捏,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徐司业客气。旨意已传,赏赐已到,咱家先告退了。”
说罢,两人干脆利落地转身,身影迅速没入门外渐浓的暮色中。
门被重新关上。
徐矩捧着那盘御赐的厚赏,沉甸甸的。
徐崇拿着那卷明黄的圣旨。
厅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皇帝专门下旨赏赐父亲和“弟弟”,理由是“研制西北军需药囊新方卓有成效”?
可他们这五天,除了养伤,就是在琢磨温泉出游,哪来的新方?
这赏赐......
来得突兀又诡异。
“西北军需药囊?”徐崇看着圣旨,又看看托盘里明显价值不菲的赏赐,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安,
“这......陛下这是......” 徐崇看向徐矩。
徐矩的目光扫过那些锦盒和云锦,眼神复杂。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皇帝找个由头给徐家、特别是给徐如的“慰问品”。
徐矩放下托盘,语气尽量轻松地岔开话题:“陛下体恤下情,念及爹和......如儿养伤辛苦,又逢端午,特加恩赏。收着便是。”
徐矩将那卷圣旨随手放在堆满杂物的小几上,
正好,压住了裴肃送来的香草篮子一角。
谢则可不管那么多,御赐的赏赐哪有眼前的烧鹅和出游计划重要!
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