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丞相韦治眼皮一跳,连忙出列,躬身劝道,“周郎中履新不久,漕运积弊确非一日之寒,尚需时日......”
“时日?!”司马庞的目光瞬间转向韦治,
那眼神,冰冷得,让韦治后半截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韦相倒是体恤下情!朕给他时日!谁给朕的国库亏空时日?!谁给前方将士的粮饷时日?!”
“是不是要等到刀架在脖子上了,尔等才知‘时日’金贵?!”
司马庞句句诛心,矛头,直指韦治掌控的户部旧弊!
韦治老脸涨红,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深深躬下腰,心中暗骂皇帝借题发挥,卸磨杀驴!
太尉王晏站在武将班列之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但王晏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胡须,泄露了他内心的愤懑。
皇帝用韦家的刀砍了他王家,现在,又用他王家的“尸骨”去敲打韦家!
这帝王心术,狠辣如斯!
“还有你!王晏!”
司马庞的炮火果然无缝切换,猛地转向仿佛置身事外的王太尉,
“兵部裁撤冗员的章程呢?!拖拖拉拉!当朕的旨意是儿戏吗?!是不是觉得朕砍了你几个爪牙,就动不了你的根本了?!嗯?!”
最后一声“嗯?”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殿内嗡嗡作响。
王晏浑身一颤,连忙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屈辱:
“臣不敢!臣......臣已责令兵部加紧办理!定在端午前呈报陛下!”
王晏心中恨极,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皇帝似乎还不解气,目光在噤若寒蝉的群臣中扫视,寻找着下一个“出气筒”。
他的目光落在了侍立在一旁、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赵普身上。
“赵普!”
“奴在!”赵普心头一紧,连忙小步上前,深深躬腰。
“朕让你盯着御膳房准备的雄黄酒!可备好了?!”司马庞的声音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烦躁。
“回......回陛下,早已备妥,皆是上等雄黄,按古法......”赵普小心翼翼回答。
“备妥了为何不早报?!等朕来问吗?!要你这奴才何用?!”
司马庞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毫无道理可言,
“整日里魂不守舍!办差如此懈怠!滚出去!自领十杖!清醒清醒!”
赵普:“............奴......奴遵旨!”
赵普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却不敢有半分辩解,
只能深深叩首,然后躬着身子,
在满朝文武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漠然的目光中,
极其狼狈地、一步步倒退着挪出了大殿。
这顿打,挨得真是冤枉透顶!
纯粹是陛下怒火无处发泄的牺牲品!
整个朝堂,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皇帝粗重的呼吸声,如同困兽的低吼。
所有大臣都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砖里,大气不敢出。
端午的喜庆气氛还未到来,金殿之上已是一片肃杀严冬。
皇帝的脾气,随着端午假期的临近,如同一个装满了火药的桶,一点就炸,无人敢靠近。
人人自危,只盼着这煎熬的早朝快点结束,逃离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口”。
徐府院子里,阳光正好。
谢则推着徐如的轮椅,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慢慢转着圈。
徐如仰着头,看着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斑驳光点,脸上带着恬静而期待的笑容。
“谢大哥,庄子上......也有这样的大树吗?”
“有!比这还大!树底下能摆下好几张桌子!咱们可以在那儿吃饭,乘凉......”
谢则的声音带着阳光般的暖意。
两人轻声细语地描绘着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