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完全搞不清状况,只当儿子是被女儿奇怪的问题噎着了,连忙拍着徐矩的背:

“慢点慢点!如儿,你......你问的这是什么话!什么饼啊手指头的!快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徐崇试图用家规来终结这场让他心慌意乱的对话。

徐如却依旧看着哥哥,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眼神清澈得如同山涧溪流,

仿佛,刚才那个搅动权谋风云的问题,只是一个关于如何分饼的简单疑问。

徐矩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喘着粗气,

看着妹妹那副“求知若渴”的无辜表情,

再想想她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比喻,

一股巨大的、带着黑色幽默的荒诞感涌上心头。

他忽然很想笑,又很想哭。

徐矩抹了把呛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眼神复杂地看向徐如,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前所未有的认真:

“如......妹,” 他艰难地维持着那个“妹”字,仿佛这是一道最后的屏障,

“这......这砸饼和削手指头......讲究的是......时机、力道、还有......让那只手觉得,削掉几根指头,总比整只手都被剁掉......要划算得多。”

徐矩用最粗浅的比喻,回答了这个最核心的权谋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徐如手边那卷《战国策》,又看向妹妹那双沉静专注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

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奈也带着一丝奇异释然的叹息。

徐矩拿起筷子,夹起盘子里最后一块完整的五毒饼,

没有自己吃,也没有给父亲,

而是......

郑重地,放进了徐如面前的碗碟里。

“多吃点,”

徐矩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兄长式的、却已悄然改变的复杂意味,

“养好伤......比什么都重要。”

第94章 浑身舒坦得能飘起来

端午的暖风,带着艾草的清香,

终于,吹散了徐府最后一丝阴霾。

那架木制轮椅,成了徐如探索“自由”的坐骑,在徐府前厅和不算大的院子里,留下了歪歪扭扭的车辙印。

“谢大哥!左边!左边一点!”

徐如坐在轮椅上,双手紧紧抓着扶手,小脸因为兴奋而泛起淡淡的红晕,指挥着身后推车的谢则。

她尝试自己转动轮子,但力量不足,方向总是跑偏。

谢则咧着嘴,小心翼翼地掌控着方向,像驾驭着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

“好嘞!左满舵!徐妹妹坐稳喽!”

谢则故意模仿着船老大的腔调,手上却不敢怠慢,稳稳地将轮椅推过一道小小的门槛,进入洒满阳光的院子。

“咯咯......”徐如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像檐下风铃,在院子里回荡。

她仰起头,眯着眼感受久违的阳光洒在脸上的暖意,深吸一口气:

“外面......真好闻!”

是泥土的气息,是花草的芬芳,是自由的味道。

徐崇拄着拐杖,站在廊下,

看着女儿脸上鲜活的笑容,和谢则那副小心翼翼又得意洋洋的样子,

徐崇心中那点关于“避嫌”的忧虑,终于被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快乐冲淡了大半。

徐崇脸上露出多日不见的、真正舒心的笑意,

甚至拿起水瓢,给廊下的几盆花草浇起了水。

“徐妹妹,等到了庄子上,那才叫好呢!”

谢则停下轮椅,蹲在徐如旁边,眼睛亮得惊人,开始描绘蓝图,

“咱们天不亮就起来!我推着你上后山!那山顶有个观日台!看着太阳‘噌’一下从云海里跳出来!金光万丈!保管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谢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