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驱不散笼罩在徐家三人身上的沉重阴霾和......

浓浓的疲惫。

徐崇是被徐矩半扶半抱进门的。

他脸色灰败,嘴唇干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膝盖根本无法弯曲,全靠儿子支撑。

徐如则裹着一件过于宽大的玄色斗篷,

被两个徐矩临时从街上雇来的、嘴巴严实的粗壮妇人用一张临时找来的藤椅抬了进来。

徐如小脸依旧苍白,

斗篷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

三人谁也没说话。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抱头痛哭的宣泄。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沉重的“默契”。

徐矩的目光,在父亲僵直的腿,和妹妹裹在斗篷里蜷缩的身影,间快速扫过,眼神沉痛而复杂。

徐崇低着头,只盯着自己脚下那一方地砖,仿佛那里有他全部的世界。

徐如更是把自己缩在斗篷里,像一只受惊过度、只想躲进壳里的蜗牛。

“先......先回房......” 徐矩的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搀扶着父亲,示意那两个妇人抬着妹妹跟上。

徐如的闺房。

徐矩小心翼翼地将父亲安置在靠窗的软榻上,徐崇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另一边,两个妇人将徐如连人带斗篷轻轻放到床上,

便识趣地拿了赏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三人。依旧没人说话。

徐矩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房间角落那个熟悉的红木药柜

那是徐崇的宝贝,里面塞满了各种瓶瓶罐罐。

他熟门熟路地拉开几个抽屉,

翻找的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近乎粗暴的麻利,

瓶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刺耳。

徐矩翻出了专治跌打损伤的“玉真散”,活血化瘀的“七厘膏”,还有清凉解毒的“金花油”。

他先走到父亲榻前,蹲下身,动作尽量轻柔地卷起徐崇的裤管。

当看到父亲膝盖上那片同样触目惊心的乌青和磨破的皮肉时,徐矩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挖了一大块散发着浓烈药味的“七厘膏”,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

药膏的辛辣刺激让徐崇猛地吸了口冷气,身体绷紧,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吭一声,只是额角青筋跳动。

“爹,忍着点。” 徐矩低声道,声音干涩。

徐崇没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的痛苦和屈辱。

给父亲上完药,徐矩又走到妹妹床边。

徐如依旧裹着那件玄色斗篷,像个巨大的茧。

徐矩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斗篷边缘:“......如儿?该......上药了。”

斗篷蠕动了一下,徐如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从斗篷里探出脑袋。

她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未干,

但眼神里,却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徐如看了看哥哥手中的药瓶,又看了看父亲紧闭双眼的样子,

最终默默地、自己动手,一点点掀开了斗篷,露出了同样惨不忍睹的双膝。

那淤青甚至比徐崇的更重,

肿胀得像个发面馒头,

皮肤被粗糙的石板磨破了好几处,渗着淡淡的血丝。

徐矩倒抽一口凉气!

他只知道,暖阁里皇帝给妹妹上过药后,

此刻在自家灯光下,这伤势的狰狞才完全显露。

徐矩挖药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