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刻意用了“暑热晕厥”这个官方说法。

“赵普。”

“奴在！”

“去安排一顶软轿，要稳当些的。” 司马庞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待徐如缓过些精神，你亲自......悄悄地，送他出宫，务必送回徐府。动静小些，莫要惊动旁人。”

“悄悄地”三个字，司马庞咬得格外重。

这是对徐如身份的保护，

也是对皇后那边的一种无声姿态“人，我接走了，但暂时，我不打算闹大。

徐矩一听妹妹晕倒，还被安置在暖阁，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但听到皇帝安排软轿悄悄送人，

那颗悬着的心，又重重落了回去，

甚至，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激！

这安排，比任何空洞的安慰都实在！

徐矩立刻再次深深拜下：“臣！叩谢陛下天恩！陛下对臣......对徐家体恤至此，臣......万死难报！”

这次，感激是发自内心的。

暖阁的门轻轻打开。

赵普指挥着两个极其可靠、嘴巴如同上了铁锁的小内侍，

用一顶不起眼的、铺着厚厚软垫的青呢小轿，

将依旧虚弱、裹着皇帝一件不起眼玄色斗篷遮住面容的徐如，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

徐矩看着轿帘落下，妹妹模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再次向皇帝郑重行礼告退，

捧着那块一直没敢吃的栗子糕，脚步虚浮，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地，退出了御书房。

走到殿外，被午后的热风一吹，

徐矩才发现自己后背的官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立政殿门口。

徐崇还按照赵普“好心”的指点，跪在立政殿宫门台阶下的那片阴影里。

烈日虽然被挡住，

但青石板的凉意和膝盖的剧痛，依旧折磨着他。

就在徐崇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时，

一个面生的、看起来颇为敦厚的小内侍小跑着过来，

对着守门的素云行了个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徐崇听见：

“素云姐姐，赵总管方才差小的来回个话。说......说徐医令跪在宫门口，人来人往的，瞧着实在不雅，有碍娘娘清誉。“

”娘娘仁慈，想必训诫过了，就让他......先回太医署待着吧？“

”反正徐医佐也被陛下叫去‘侍墨’了，留他一人在这儿，也怪......怪难看的。”

话里话外，都是赵普的意思，透着“为皇后着想”的虚伪。

素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脸色灰败的徐崇，

又想到赵普之前抬出皇帝的强硬姿态，

以及皇帝对徐家那暧昧不明的态度，

终究还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让他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徐崇如蒙大赦，挣扎着想站起来，

膝盖却一阵剧痛，又跌坐回去。

那敦厚的小内侍连忙上前，看似费力，实则巧妙地搀扶起他，嘴里还念叨着：

“哎哟，徐医令您慢点！这跪久了血脉不通......小的扶您，”

紧接着，那小内侍贴着徐崇的耳朵低声道：“徐医令这边走，宫门西侧有辆等着出宫的旧马车，您将就着坐一段，总比走着强......”

第88章 我徐家......已无退路

徐府的大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

仿佛隔绝了外面那个充满屈辱、算计和帝王威压的世界。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

给前厅染上一层暖橘色，